蕭勇見我三叔被他大喊一聲嚇到,直接從五樓掉了下去,以為我三叔不死也得殘廢,也被嚇了一跳。
他滿臉愕然看向樓下,發現我三叔竟然屁事沒有,爬起來就跑,也是驚呆了。
他又連忙大喊:“兄弟們,他在這邊!快都過來!”
很多原本安插在老城區外麵堵住出口的青屎佬,聽到蕭勇這話,立即紛紛往這邊跑來圍堵我三叔。
我三叔狼狽跑著,心中絕望無比,以為就要完蛋了。
這時候他突然發現前方左邊有一棟樓房的門開著,而門的不遠處,有一個下水道井蓋也打開著。
他立即靈機一動,走到了下水道旁邊,連忙脫下一個鞋子,就往下麵扔了下去,然後又用井蓋邊緣刮傷自己的手,留下一道血跡在井蓋上,再迅速往旁邊的門走進去,把門關好,往樓上走。
青屎佬追上來,見到井蓋開著,還沾著血跡,下水道下麵還有一個半濕的鞋子,而旁邊周圍的房門都緊閉著,就都以為我三叔往下水道鑽了進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等蕭勇到來,大家這才讓他這個領隊拿主意,蕭勇聽了大體情況之後,便下命令,一邊派人鑽進下水道去追,一邊讓人去聯係附近的城市管理局,拿下水道的分部圖,隻要將下水道的走向搞清楚,去出水口攔堵,這撈偏鬼就算是變成老鼠,也鑽不出他們的手掌心。
蕭勇下了這兩個命令之後,給自己點了根煙,歎氣說:
“這撈偏鬼也是個狠人,為了不被我抓住,真的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剛才還直接從五樓跳下,我以為他死定了,沒想到被電線擋了一下,結果生龍活虎的。”
這時候,天空突然傳來一聲雷響,然後下起大雨來。
南方的天氣就是這樣,傾盆大雨說來就來,一下子傾瀉下來。
街道的水全部往下水道下麵湧下去,蕭勇唯有讓手下先從下水道裡麵上來,怕雨水太大,直接灌滿下水道,把人溺死。
他唯有改變策略,從城市管理局拿到下水道的分布圖之後,立即去這條下水道的河湧出水口守株待兔。
可等了一個晚上,直到第二天太陽升起,他們都沒見到我三叔。
最後蕭勇唯有放棄,回去寫了份檢討報告給邱啟明,檢討自己工作上的失誤。
一個月後,有人在我三叔之前住的那城中村附近的河湧裡麵發現一條屍體,這屍體身上沒有衣服,而且已經腐爛發臭,辨不出模樣,當時的dna檢測技術還沒現在那麼好,所以遲遲找不出死者身份。
而且當時我三叔已經失蹤了好一段時間,雖然沒有什麼證據,但是這屍體很有可能就是我三叔。
畢竟那天晚上突然暴雨,我三叔要真鑽進下水道了,估計肯定活不成。
雖然疑點多多,比如這死者身上為什麼沒衣服,這死者被發現的地點,距離我三叔鑽入的那段下水道的河湧出口還有一段距離,等等,但是上麵的人為了給群眾一個交代,安撫民心,往下麵施壓,要儘快查清真相,結果導致蕭勇這個經手我三叔案子的人,頂不住壓力,不得不親自站出來作證,說此人就是我三叔的屍體。
之後上麵的人又給他下了一道命令,要迅速將屍體火化,然後聯係家屬來認領。蕭勇雖然覺得這裡麵很蹊蹺,恐怕水有點深,上麵似乎在隱瞞什麼,不過卻又不敢去打探太多,最後唯有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屍體火化之後,當時去廣州認領骨灰盒的是我爸,我爸還傷心了好一段時間。
那時候劉文鬨也一起去了,他之前在廣州越秀南餓了五天,都沒賺到一分錢,等他回到租屋之後,卻發現我三叔早已人去樓空,隻留下一掛發爛發臭的香蕉,無奈之下,他隻能自己收拾行李回家,好在他在席子下麵發現了我三叔留給他的一百多塊錢,讓他有車費回去。
可後來去車站的時候,他的錢卻被扒手給偷了,最後隻能走路回去,這一走,就走了一個多星期,一路討食【乞討】或者撿垃圾吃,又或者偷彆人的菜和水果吃,經曆千辛萬苦,這才回到他家。
劉文鬨當時也以為我三叔死了,這讓他認識到撈偏的危險性,所以也就不敢再想撈偏門的事情,回到魚灣之後,乖乖在小鎮子上做生意。
因為我爸和劉文鬨相識,經劉文鬨牽線,我爸認識了劉文鬨的四姐,一年之後,他們就結婚了。
這些都是題外話。
這裡說回我三叔。
當時我三叔也是幸運,完全沒想到,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會讓他成為一個“死人”,而成為“死人”之後,他就能起死回生。
之後他在廣州瀝滘那邊的老城區藏了起來,這一躲就是兩個月,他甚至都不敢逃走,怕一見光就被青屎佬發現,所以就一直龜縮著。
後來他在黑白電視上無疑間看到珠江台的新聞,驚訝發現自己竟然已經被死亡,於是又驚又喜,終於鬆了一口氣。
隨後他便以鄭天祁給他洗白的身份“餘元”重新冒頭,還特意去廣州骨科醫院那邊打探了一番林微音的消息。
結果發現林微音之前住的那間病房,已經換了病人,向護士打聽,這才知道,原來林微音在一個月前就醒了,大概半個月前離開了醫院。
三叔得到這個消息之後,更加欣喜,連忙買了火車票,義無反顧地去往蕪湖。
他以為,現在他不再是朱玉袁,而是餘元,他不再是一個撈偏鬼,更不是一個犯罪分子,他以後能和林微音平平淡淡地過一輩子。
可等他到了蕪湖,找到林家,這才發現,事情遠沒有他想象的那麼美好,那麼簡單。
……
欲知後事,請聽下回分解。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