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三叔選擇了去陪解如風喝酒。
倒不是因為他有多麼崇高,願意犧牲自己來救白老爺。
而是因為他知道,若是不能完成任務,樓先生針對的不僅僅是白老爺一個人,而是他們整個團隊。
也就是說,樓先生若是決定對白老爺動手,肯定會斬草除根,連他們幾個徒弟,也一並除掉。
所以三叔這樣做,也是為了自救。
然而,讓他想不到的是,解如風讓他去喝酒,還就真的隻是喝酒而已。
這一天晚上,解如風喝了很多酒。
他一頭長發披散在肩上,有些淩亂,麵色微醺,麵對著我三叔,一杯接著一杯灌入肚子裡麵。
酒喝多了,就開始胡言亂語。
他對我三叔說道:“玉袁,我知道你永遠都不可能接受我,就如這世界上千千萬萬用異樣的眼光看待我的人那樣,在他們眼裡,我是不正常的。在你眼裡,我也是不正常的。”
“可實際上,我並沒有病,我隻不過是遵從了內心的選擇罷了。”
“遵從內心,需要巨大的勇氣,因為這是在與整個世界為敵,在滔滔口水中逆流而上,隨時都可能被溺死。”
“不過我不怕,我天生就是這樣,自從我出生不久,我就認為我和彆人不一樣,這種想法,並沒有因為年齡的增長而改變,反而越來越堅定,就算是後來和我父母鬨翻,我也沒想過違背自己的內心。這就是真正的我,我不害怕將真正的我展現在我熱愛的人麵前,哪怕是遍體鱗傷。”
三叔聽著解如風的胡言亂語,不想惹惱他,便配合著點頭,說:
“嗯,你是對的。”
“嗯,你沒有錯。”
“嗯,遵從內心,你很棒!”
然而,這些敷衍,顯得太過不真誠。
解如風猛地往嘴裡灌下一杯酒,然後苦笑一下,又繼續說下去:
“我這一路走過來,什麼樣的人都見過,嘲笑的,帶著偏見的,詆毀的,咒罵的,各種各樣,都見過,可是我不怕!”
“可是自從見到你,我卻怕了,害怕得要死。”
“知道為什麼嗎?”
“因為我怕你有也像他們一樣。”
三叔嗬嗬苦笑,心中早就罵街,解如風這種看似含情脈脈的言語,並不能打動他的心,反而讓他感到更加惡心。
心中罵道:那你特麼去找個和你一樣的屎佛佬啊,來禍害我這種正常人乾什麼?
解如風繼續自顧自說:
“我還記得,我剛和父母斷絕關係,離家出走,那時候我什麼都不會,好在師父他老人家收留了我,給了我一口飯吃,也讓我認識了我的師兄。”
“他是我的師兄,也是我的第一個依靠。”
“可是我當他是我的愛人,他卻當我是他的兄弟,那種感覺,真的讓人心如刀割,很痛。”
“後來他死了,我心中愛情的火,也就滅了。”
“然而,玉袁,自從我看到你的第一眼起,你又把我心中那團火點燃了!”
三叔實在忍無可忍,突然將杯裡的冷酒,往解如風臉上潑了上去,打斷了他的話。
解如風被酒一潑,渾身一震,一個哆嗦。
三叔冷冷道:
“現在火滅了吧?”
解如風卻突然怪異地冷笑起來,他拿出手帕擦了擦臉,說道:“嗬嗬,玉袁,這是酒,酒不能滅火,反而還會讓火燒得更旺盛。”
三叔就說:“那你等等,我去廁所撒泡尿再過來。”
然後去廁所撒了泡尿,用杯子裝著,拿了出來。
三叔將那杯尿沉沉地放在桌麵上,發出“篤”的一聲,然後對解如風說:“現在你看到我這杯‘水’,有沒有覺得心中的火小了那麼一點?”
解如風冷笑:“我相信你不敢往我臉上潑。”
三叔將尿放在桌麵上,複雜一笑,說:
“我確實不敢,我還得求您呢,如風姑娘!”
“沒有您,我們開不了墓!”
“但是您沒聽說過那句話嗎?強扭的瓜不甜,您就高抬貴手吧,求求您了!”
“我們真的不適合!”
解如風麵色變得非常難看,陰陽怪氣道:
“我給你一個選擇,要麼選我,要麼選那一杯尿,你選吧。”
“無論你做出怎麼樣的選擇,我都會答應幫你們去開墓。”
三叔二話不說,立即就拿起那一杯尿,就要往嘴裡灌。
可這時,解如風眼疾手快,一把摁住三叔的手。
麵色變得淒涼:
“嗬嗬,我懂了。”
然後突然將杯子裡麵的尿往自己臉上一潑。
三叔見狀,不由一愣,麵露驚愕。
這解如風,到底在做什麼!
簡直是個瘋子!
解如風卻笑了起來:
“謝謝你滋醒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