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來到大世界歌舞廳,時間已經是下午五點多接近六點。
此時城市裡的霓虹燈剛剛打開,在黃昏將夜的天空裡,閃爍出一股迷離而不真實的顏色。
街道上人來人往,有為生活奔波的,有購物閒逛的,有出來放縱的。
大世界歌舞廳門外,停放著好幾輛小轎車,以及一排排數不清的單車。
那時候最流行的出行工具,還是單車,就連摩托車,都還未很普及。擁有小轎車的人,隻是少數。
大世界歌舞廳裡麵,隱隱約約傳來梅豔芳的《似水年華》。
不少穿著當時流行的喇叭褲,霹靂衫的年輕男女,結伴同行,往舞廳裡麵走去。
三叔其實早就想到,拖到現在才去見金三少,金三少見了他很可能會勃然大怒。
不過他還是選擇來見他。
因為他知道,他若是再不出現,金三少可能就會將怒火潑到劉秋菊身上。
金三少去過人民醫院,知道劉秋菊那昏迷不醒的父親還在醫院裡頭,他自然不敢對一個半死不活的人怎麼樣,不過,他隻要派人在醫院門口守著,肯定就能守到劉秋菊的出現。
三叔不想因為他的事情,而讓劉秋菊受到牽連。
所以,他來了。
進入舞廳裡麵,隻見這裡的七彩燈光,在天花板上不停地旋轉著,營造出一股氤氳而曖昧的氣氛。
音樂節奏很強,人聲很吵。
三叔走在擁擠的舞廳裡麵,四處張望。
他知道,這裡一定有金銀堂的人,隻要找到金銀堂的人,他就能去見金三少。
這時,樓上包間走下來一個男子。
那男子身後跟著五六個身穿西裝,戴著大金鏈,打扮得不倫不類的馬仔。
三叔抬頭一看,正是金三少。
金三少見到三叔,也是一愣,麵露意外之色。
可隨即,卻對身邊的手下低語了幾句。
手下點了點頭,然後下樓,往舞廳旁邊一個側門走了出去。
三叔看那馬仔離開,知道可能有警棍【端倪的意思】,不過還是微微笑著,向金三少揮手。
金三少卻對他冷冷一笑,然後下到一樓,來到一個角落處,搬來一張椅子,坐下,點一支煙,翹起了二郎腿,一副很拽很狂的模樣,就這麼看著三叔。
三叔見他這模樣,不由微微皺眉,他知道金三少已經對他發怒了,不過還是想走過去向他解釋一下。
可剛走兩步,這時候,身後突然撲來五六個人影!
為首的,赫然就是剛才金三少低語吩咐他去做事的那個馬仔!
三叔剛反應過來,回頭一看,卻早已應付不及。
隻見五六個人直接將三叔撲倒,然後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乒鈴乓啷!
整個大世界歌舞廳裡麵,立即響起一陣躁動。
“啊!”
“打人了!”
無數來這裡玩的年輕男女,紛紛避讓,害怕殃及魚池。
膽小的直接逃出舞廳,不敢再進來。
有大膽一點的人,則在附近觀看。
三叔是一個普通人,沒有飛天遁地的能力,就算是他身手比常人敏捷一點,但是麵對五六個人的突然背後襲擊,他依舊毫無招架之力。
他連忙抱住頭,蜷縮著身子,以免被傷到重要部位。
也不知道被拳打腳踢了多久,金三少都抽了兩支煙,三叔被打得都快要昏死了過去。
這時候,金三少這才一揮手,讓手下停手,然後說道:“帶他上二樓包廂見我。”
隨即他站起身,轉身就往二樓包廂走去。
三叔被兩個人架著,拖到了二樓209號包廂裡麵。
金三少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
隻見此時的三叔,早已鼻青臉腫,滿臉是血,就好像是條豬大腸那樣,被金三少的兩個手下提著兩條胳膊,雙腳拖在地板上,晃來晃去。
金三少站了起來,來到三叔麵前,怒目凶光,冷冷道:
“我金三少好心好意要和你合作,可你這含家產卻放我飛機?”
“我呸!”
“老子長這麼大,從來就沒被人放過飛機!”
“丟你老母花嗨!”
隨即一腳踢在三叔的肚子上,“砰”的一聲悶響,提著三叔的那兩個金銀堂馬仔,竟然往後踉蹌了兩步,由此可見,金三少這一腳,是多麼的大力!
三叔被踢得“啊”的一聲,慘叫了出來。
不過慘叫過後,他卻是冷笑。
“啊哈哈!”
大聲地冷笑了出來。
金三少一愣,更加憤怒,大罵道:“你這個撲街是不是想死?這時候還能笑出來?”
“信不信我現在就讓人拉你去浸豬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