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爺這個局很大,網織得很複雜,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個局布下去,短則需要三五個月,長則需要一兩年,才能收網。
畢竟想要取得周景深這樣的老狐狸的信任,並不容易。
這個局再怎麼大,再怎麼複雜,說到底還是得一步一步慢慢做起,不能一蹴而就。
而這第一步,就是要將三叔打入周景深內部。
萬事開頭難,這其實是最難的一步。
而且稍有不慎,被周景深識破,那之前的一切準備,都會毫無意義。
這些天白老爺讓三叔去跟張富安混,基本上已經讓他深入了解到了那些紈絝富二代的各種習性。
而張躍才和胡長征、劉秋菊三人,其實也沒閒著,他們也有很重要的任務。
那就是輪番跟蹤周景深,詳細記錄下他的各種生活習慣。
采集周景深的日常生活的各種信息,了解他的一言一語,一舉一動,將周景深了解透,研究透,是做成這個局的基礎。就如起高樓前得挖地基。所以張躍才、胡長征、劉秋菊他們三人的任務,也不輕鬆。
而且,周景深今年四月份才從上海搬回南昌住,到目前為止,在南昌也就住了兩三個月。
也就是說,他可能還沒養成各種固定的出行習慣和生活習慣,這給調查他的行為習慣帶來了巨大的挑戰。
而且周景深這人很精,要是稍有不慎,暴露了行蹤,很可能就會引起他的警惕,為後麵的布局增加難度。
好在,張躍才不但是個神偷手,還是個隱匿跟蹤的高手。他跟著白老爺混了這麼多年,早已將各種跟蹤手段學了個遍。所以現在他跟蹤調查了周景深一個多月,周景深竟然毫無察覺。
胡長征和劉秋菊在張躍才的帶領下,也學到了不少跟蹤的技巧。
如今,張躍才已經掌握了周景深的各種日常生活習慣,並將自己所調查到的東西,都口述給了白老爺,白老爺整理成文字,然後讓我三叔和朱光慶背熟。
一切具備,可以做局了。
白老爺便根據周景深的日常習慣,製定了一個讓三叔和他相遇的計劃。
周景深現在在南昌基本上還沒什麼固定的出行習慣,很多時候都會呆在家裡。
可是,有一件事他卻很經常會去做:那就是去福山街心公園散步。
他做這件事也並沒有規律,有時候會早上去,有時候會下午去,有時候會晚上去,有時候一個人去,有時候和朋友一起去,有時候和家裡的老傭人一起去,有時候隔一天去,有時候隔四五天才去。
為了不引起周景深懷疑,白老爺決定不讓三叔去主動搭訕他,而是創造一個情境,讓周景深來主動搭訕三叔。
而要想周景深主動來搭訕三叔,那就如熬粥,不可能一下子就煮好,得慢慢來,需要一個過程,才能水到渠成。
所以這一天,白老爺帶著三叔來到南昌市中心的百貨大樓,在百貨大樓裡麵,給他買了一套西裝,一雙皮鞋,又弄了個發型,按照當時香港流行的穿著打扮給他塑造外形。
打扮好之後,還給他買了一包香煙,一個打火機。
然後就將他帶到福山街心公園。
當時的福山街心公園,廣場的中間還有一個大噴水池,現在已改造成帶液晶顯示屏的花壇。
白老爺就在這大噴水池旁邊的石椅上坐著,讓他在這裡守株待兔。並且叮囑他,就算見到了周景深,也彆去理他,你隻管裝作愁容滿麵,低頭抽煙就好。
果然,這天下午,三叔還就真見到了周景深一個人來這邊散步,而且就從他身前走過。
三叔按照白老爺的吩咐,裝作愁容滿麵,低頭抽煙。
周景深隻瞥了他一眼,便緩緩往其他地方走開。
第二天,三叔依舊來街心公園的大噴水池旁邊等,不過這天沒見到周景深,估計是他沒來散步。
第三天依舊如此,周景深也沒來。
第四天,白老爺將三叔打扮得比較滄桑,身上穿著的西裝,也故意弄臟,讓他看起來很落魄,然後再去街心公園。
第四天周景深沒來。第五天來了,又是隻看了三叔一眼。
可他這隨意一瞥,卻不由微微皺眉。很明顯,他注意到了眼前這個年輕人,就是五天前他在這邊遇見的那個年輕人。因為之前那個年輕人,穿得身光頸靚,他還有一些印象,這才五天過去,卻變得如此狼狽,就給他更深的印象了。
第六天下午,周景深又來散步,三叔依舊一身狼狽,坐在街心公園的石椅上抽煙。
第七天,白老爺又將三叔重新打扮一番,讓他變得更狼狽,更落魄,抽的煙從之前的好煙,變成了現在的大前門。
這天周景深依舊隻是看了三叔一眼,並沒有過去搭訕。
第九天,三叔沒看到周景深。
第十天,三叔抽的煙從大前門變成了卷圓,打火機卻還是那個高檔打火機。
身上還是披著西裝,隻是這西裝已經肮臟不堪,而且他頭發蓬亂,滿臉汙垢,簡直就像是個乞丐。
這天周景深來了,在三叔麵前歎息一聲,三叔立即怒目瞪他一眼,用粵語大罵:
“看什麼看,死老鬼!信不信我打你含家產!”
周景深微微皺眉,然後離開。
第十一天,三叔變得更加狼狽,蓬頭垢發,憔悴滄桑,活脫脫一個流浪漢。
周景深這一次直到晚上七點才來散步,三叔就從一大早,等到了晚上。
而這一次,周景深終於主動來搭訕了。
他帶來了兩個肉包子,似乎是特意給三叔的。
遞給三叔之後,還和藹地說道:“小夥子,吃吧,這是我送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