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突然闖入,恐怕誰都不會想到。
一時間整個秦湘古閣,陷入一片躁動。不少前來看古董的客人,議論紛紛,竊竊私語。
有些人麵露凝重,躲之不及,怕殃及魚池;有些人微微帶笑,隔岸觀火,不怕事大;有些人一臉冷漠,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李香蓮的眉頭皺了起來,她也完全沒想到,這時候警察會突然找上門來。
而且她可以確定,這些警察,並不是假冒的,而是真真正正的警察。
帶隊的警長李香蓮還認識,名叫李景亮,是吃著長沙臭豆腐,喝著湘江水長大的,地地道道的長沙本地人。李景亮在長沙市這古玩街附近一帶的警察局裡麵,可謂是老油條子,做了十年的警員,前年才升任為隊長。
這李景亮人很圓滑,做事圓潤,說好聽點,是和光同塵,說難聽點,就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典型代表。
這李景亮突然到來,肯定有貓膩。
三叔當時剛回到秦湘古閣,卻發生如此意外,直接把他嚇了一跳。
他們這些撈偏的,可謂是天不怕地不怕,唯一怕的,就是眼前這些條子了。
條子就是他們的天敵,就如貓是老鼠的天敵,獅子是羚羊的天敵。
白老爺對三叔他們幾個弟子,說過無數遍,無論什麼時候,什麼情況,見了條子,最明智的選擇就是,立刻轉身走人。
可現在,李景亮等十幾個條子,將整個秦湘古閣都包圍住,他根本無路可逃!
好在,他們的目標並不是三叔。
李景亮說秦湘古閣非法私藏國家珍貴文物,恐怕多半是針對那紫斑玉圭而來的!
也不知道是哪個狗犢子去向條子通風報信的!
三叔現在就擔心,李香蓮會把這事兒懷疑到他身上,要真那樣,他的處境恐怕就更加被動了。
要是他的身份被拆穿,李香蓮弄死他都有可能!
這時,李香蓮麵對著李景亮這個警察隊長,接過搜查令,隻瞄了一眼,便遞了回去,然後笑臉相迎,嬌媚的聲音說道:
“嗬嗬,李隊長,您可是咱們秦湘古閣的稀客啊。”
“既然來了,何不到二樓貴賓廂房坐一坐,喝一杯熱茶?”
至於搜查一事,李香蓮隻字不提。
李景亮看著李香蓮那略帶嫵媚的麵容,知道其中深意,便笑笑說道:“既然李掌櫃如此盛情邀約,恐怕卻之不恭。”
李香蓮聽了這話,笑得更加嫵媚了。
隻是她那一張半老徐娘的臉蛋,搔首弄姿起來,總讓人覺得有點奇怪。就好像是一條老母狗在搖著尾巴。
隨即,李香蓮便請了李景亮上二樓貴賓廂房,我三叔也陪同上了去。
進入房間,李香蓮恭恭敬敬地給李景亮遞上一杯茶,然後塞了李景亮一個大紅包。
“李隊長,您這麼辛苦跑來一趟,實屬不易,聽說您的女兒就快要出嫁了,我這邊生意忙,到時候恐怕抽不出身,所以,現在我先把這份子錢給您了。”
李香蓮隨便找了個理由,讓李景亮收下紅包。
李景亮這人比泥鰍還滑,有錢收,自然樂意。
於是收下紅包,掂量一下,紅包裡麵鼓鼓的,恐怕隻要有上千塊錢,84年的時候,一千多塊錢,那已經算是大錢了。
李景亮收了這麼多油水,立即就眉開眼笑,說道:“李掌櫃,既然您如此有心,那我就收下這紅包,回頭讓我家那女娃子親自來您店裡向您道謝。”
說著,美滋滋地收下紅包。
李香蓮媚笑:“李隊長您跟我客套什麼,這是您應得的,隻是,這搜查之事…”
李景亮麵露嚴肅,似鐵麵無私,說道:“搜當然是要搜,畢竟老哥我是奉命行事,相信李掌櫃您也不好意思讓老哥我回去局裡沒法交差,對不?”
“不過老哥我自有分寸,還請李掌櫃您放心。”
李香蓮聽了這話,忙說感謝,心中卻是冷笑。
這李景亮,還就真是見錢眼開的鬼東西。不過,倒是這種鬼東西容易對付,要真來了個鐵麵無私的包青天,李香蓮恐怕就拿他沒轍了。
這時,李景亮放下茶杯,站起身來,又說道:
“對了,這次老哥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過,我得提醒您,這三天之內,上頭可能會親自再來搜查,至於哪一天,老哥我不能給個準數,李掌櫃您到這幾天可悠著點,要是搜出了什麼冬瓜豆腐,對您可不好什麼好事,對老哥我而言,也不是什麼好事,畢竟我現在沒搜出東西,上頭一來,卻搜出東西,那就算是我失職。”
“所以,還請李掌櫃您這幾天,將這店裡不乾淨的東西,趕緊清理掉。”
李香蓮連忙笑著感謝:“李隊長,有心了,多謝提醒。”
“妹妹我定不會讓李隊長您失職的。”
李景亮緩緩點頭,然後說:“好了,茶我喝過了,該秉公辦事了。”
隨即下樓去,吩咐他那些手下,在秦湘古閣裡麵隨便搜了一下。
搜查的結果,自然是什麼都沒搜出來,然後就離開了。
李香蓮看著李景亮離開的背影,麵色不由變得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