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陳衣刀和趙小瞄_娘子,請息怒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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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2章 陳衣刀和趙小瞄(1 / 2)

北地七月,暑期蒸騰,一點也不比南方涼爽。

夜,戌時末。

豬皮巷張家小院,張小尹所住偏房,門窗緊閉,屋內熱的猶如蒸籠。

張傳根、張小尹兩人為圖涼快,乾脆隻穿了犢鼻褲圍坐燈前,卻依舊熱的滿頭大汗。

不過,此時兩人顧不得這些,張小尹向上線張傳根彙報了一番近來的工作進展。

張傳根頻頻點頭,最後從包袱中拿出一張榆州董記商行‘見票即付’的貨票遞給了張小尹。

張小尹不識字,翻來覆去看了兩遍,也沒認出這是啥來。

“小尹,待安定下來,需學著識些字了,不然一輩子做睜眼瞎!”張傳根以長輩口吻囑咐道。

全然忘了,當初他自己便是淮北軍掃盲運動中的老大難,張傳根年紀有些大,自是比不上軍中年輕袍澤學的快。

後來還因為學習慢,而拖累了整個連隊的先進評選。

張傳根原為武衛軍士卒,如今和他同期的袍澤,大小也是個排長、連長了,他便是吃了‘沒文化’的虧,直到臨退伍轉調軍統,還隻是個班長。

但比起鬥大字不識一筐的張小尹,好歹能認得大幾百字的張傳根,卻是有資格這麼教育乾兒。

“嘿嘿,若得空,乾爹教我。”張小尹難為情的一笑,揚了揚手中貨票,“乾爹,這是啥?”

“這是董記商行的貨票,你持此票,可在其商行中提銀二百七十五兩。”

“這麼多!”

張小尹一驚,二百七十多兩,在貧瘠榆州莫說是他沒見過,便是廂軍裡的隊將、營正,隻怕也拿不出這麼多銀子。

張傳根的表情卻嚴肅起來,“又不是給你胡亂花的!這錢,是讓你籠絡袍澤、交好上官用的。小尹需記得,切莫胡亂伸手,待大事成,王爺絕不吝給你一世富貴,千萬不要動歪心思,因小失大!”

張小尹忙點頭,“乾爹放心,上次送來的錢我還沒用完呢,除了贖回娘親那筆錢,旁的錢我沒動一文。”

張傳根欣慰頷首,又道:“咱們軍統對自己兄弟也沒那般苛刻,這些錢裡本就有一部分是你的自主經費.”

說著,張傳根笑著指了指張小尹磨爛、露出屁股蛋的犢鼻褲,道:“就像這破爛衣裳,該換就換,從經費中拿出些錢置辦兩套體麵衣裳,以後小尹也是要做官的人了,要講些體麵。”

“做官?”張小尹一臉訝異。

“是啊。方才不是說了麼,這錢便是讓你交好上官用的,想辦法做官,越高越好!”

“可”

張小尹對此事沒什麼信心,他能結識到的,不過是隊將之類的中下層軍官,這些人,根本沒有隨意提拔的權力。

真正掌權的一軍指揮使、都統等高官,以他現在的地位,接觸不到。

張傳根卻神秘一笑,“放心,上頭啊,有人幫你運作升遷之事。你這邊的經費,便是安撫那些原本是你上官,以後變成你下屬的人,以免他們心理不平衡。”

張小尹不由心中一凜.年初戰俘營一事後,他非常清楚,齊國埋在漢、渤廂軍中的暗線不止他這一條。

礙於紀律,這種事不能隨意打聽,但他知道,整個榆州城內,一定有許多正在做著同樣工作的‘同誌’。

隻是張小尹沒想到,暗線的級彆竟如此高,甚至有權調動升遷中下層軍官。

當晚,張傳根留宿豬皮巷。

翌日,天剛亮,和張傳根同塌而眠的張小尹便被娘親喊了起來。

張小尹光著膀子走進院內和娘親說了些什麼,片刻後回轉,將疊整齊的衣裳放在了床頭。

張傳根也被這番動靜吵醒,見張小尹拿的是自己的衣裳,接過後不由驚奇的‘咦’了一聲。

一路趕路,他那身衣裳沾滿灰塵,又被汗水濕透曬乾了幾回,一股子汗餿味兒。

昨晚脫下後,讓小尹拿到院內晾了,好稍稍消除汗臭。

可此時這衣裳乾乾淨淨不說,還多了一股子皂角清香,張傳根一度認為小尹拿錯了。

見他不明所以,張小尹笑著解釋道:“我娘昨晚見乾爹衣裳臟了,連夜洗了。”

張小尹能成為軍統外圍人員,淮北自然對他做過背景調查,張傳根知曉他有一位寡母,隻是昨晚天暗,看不真切,便未放在心上。

此時得知人家幫自己洗了衣裳,連忙穿衣起床,準備道聲謝。

卻遍尋不到自己那雙臭襪.翻找幾下,張傳根便放棄了,那雙襪子穿了多日,不但臭不可聞,且後跟、腳指處都磨出了破洞。

不要也罷。

光腳趿上鞋子,張傳根隨小乙走進院內。

卻見,七月的晨光將將照亮小院。

院內角落的簡陋灶房內氤氳著一團水汽,好像早飯已在鍋灶中煮著了。

張母坐在灶房門檻上,就著晨陽,微微佝著腰身,正捧著一雙洗淨襪子縫補

這一幕,溫馨卻也平常。

可打了半輩子光棍的張傳根哪受的了這個啊.一大早起床,女人已煮上了飯、縫補著他那雙自己都嫌棄的破襪。

對於他來說,這種衝擊力,不啻於後世的帕魯們一覺醒來,發現熱巴穿著女仆裝站在床邊問道:“親愛的,今天早上想吃什麼?”

“娘,這位便是張大叔,南邊來收羊毛皮子的客商。”

尚未發覺乾爹異樣的張小尹,向娘親含糊介紹道。

張母連忙起身,做了個萬福,低頭招呼道:“奴家見過張員外~”

“.”

張小尹沒等到乾爹回應,不由好奇回頭,隻見張傳根那張黑臉憋成了豬肝色,竟顯得異常局促。

“張大叔?”張小尹又喚一聲。

張傳根這才回魂,手忙腳亂道:“哦,哦妹子免禮,免禮。”

七月初二的晨陽照在了金國中京路的榆州府,同樣也照亮了齊國蔡州城。

辰時中,位於蔡州城西北角的藍翔中學部女子學堂內熱鬨了起來。

此刻正值早餐時間,統一穿著湛藍裙裝、黑鞋白襪的學生們三五成群走向了飯堂。

關於男女分校製,陳初並不覺得十分必要。

但在當下,卻不是一個小問題,淮北路學司屢次進言,甚至陳景彥、陳景安兄弟也支持分校製。

其中最現實的考量,便是‘男女之防’,特彆是中學部,十幾歲的學生正是膽大和衝動的年紀,若萬一搞出人命之類的大事,在當下比較保守的風氣下,一定會讓學堂的風評降至冰點。

畢竟此時的藍翔學堂已有幾分後世學校的雛形,非是那種隻有十幾名學生的私塾,幾百上千學生混在一起,管理難度非常大。

陳初最終接受了分校製的建議,自去年起,中學女子部留在城內,由李易安李大家和玉儂分彆擔任名譽上的正副山長。

男子部搬到了更廣闊的城外,繼續由陳初擔任名譽校長。

兩部統統采取封閉式管理,校園內衣食住行皆有安排,每七曜內休沐兩日。

因藍翔學堂誕生於鷺留圩,和陳初、玉儂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是以此處畢業的學生都會被打上清晰的淮北嫡係烙印。

也因此,藍翔成了淮北軍中高層、鷺留圩農墾中高級管理人員子女、烈士子女最為集中的一所學堂。

後者身份,自然是食宿全免的那種。

飯廳一角,淮北軍第四旅副旅帥吳奎之女吳君如、第十三團團長周宗發之女周芷若,兩人邊吃飯邊興奮議論著即將到來的暑假。

“.爹爹恰好在東京駐防,娘說放了假便帶我去東京看望爹爹!”說起即將到來東京之旅,周芷若一臉期盼。

“東京有甚好玩的,放假了我就在咱蔡州待著,珍獸園、櫻桃溝、植物園哪個不比東京好玩?”

吳君如如數家珍羅列了家鄉好去處。

“也不能這般說呀!蔡州再好,我們也需出門見見世麵”周芷若自是不服。

兩人正爭論間,卻見一道窈窕身影端著餐盤急匆匆走近,一屁股坐了下來。

儘管來人低著頭,但朝夕相處,從身形也能猜出來人是誰。

“虎頭,你作甚?”吳君如被突然出現的虎頭嚇了一跳。

虎頭卻低著頭,急急問了一句,“馬師太走了沒!”

馬師太,是女校的德育教導,據說,是李山長從周國帶來的人,為人嚴厲、不苟言笑,並且管教學生從不問對方是誰家子女,當罵則罵、當罰便罰。

去年,馬教導剛剛加入學堂,便將‘小刺頭’虎頭懲治過一回,用竹尺打了三下手心。

事後,虎頭回家向姐姐告狀,卻沒想到,不但沒等來姐姐幫她出頭,反倒又被姐姐罰了一回。

自打那時候起,虎頭便給馬教導起了個‘馬師太’的外號。

周芷若抬頭往人群看了一眼,隻見馬師太巡視完飯廳,已背手走出了大門。

divcass=”ntentadv”馬師太雖然嚴苛,但從不會主動找茬,虎頭好端端的吃個早飯怕她作甚?

“虎頭,馬師太走了。”周芷若提醒一聲,虎頭長出一口氣,這才抬起了頭。

她一抬頭,周芷若便知她為何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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