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想了想,咬牙道“怪隻怪那姬堂堂主生來摳門,在他身邊一個做不好便要被克扣工錢。我侄子進去不到半月已經被扣光了兩月工錢。”
“……所以,你不好意思繼續坑你侄子,就打算坑我一個萍水相逢的路人?”蘇卿悅激動地微微提高了聲音。
那大漢幾乎要哭了“姬堂主說了,找不著人頂替,便不放我那侄子出來。可憐我妹婿家三代單傳,侄兒至今無錢娶親哪。”
“不去,不去。世上男女千千萬,怎麼你就盯上我了?不乾,不去。”蘇卿悅抬腳要走。那大漢撲通一聲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抱住了她的右腳苦苦哀求。
這動靜大了。
男女大防始終是古代忌諱,饒是蘇卿悅是現代人都羞赧的不行。
恨得她心裡直癢癢,媽蛋,你不是會功夫嗎,怎麼不踢開他。
然而等了半天,自己就如同屍體般沒有任何反應,於是她決定答應這個路人以儘快結束這被人當做稀世奇景看待的處境。
這邊鬨開了的時候,不遠處的小攤前。
一主一仆,左長樂與秦京遠遠觀望。
待看到那大漢撲到蘇卿悅腳下時,左長樂忽然輕哼。
秦京頓時感覺有點虛。
“謙謙君子,與彼同道,灼灼小人,難與其利。”左長樂丟下這話,轉身頭也不回的便走了。
秦京搖搖頭也離開了。這大漢的侄子走不了了。
這叫什麼事?
蘇卿悅不禁苦笑,為什麼最後變成了這樣。
“大哥,你放心,我會自發的自主的去把你侄子換回來。你儘管放心,保管叫你闔家團圓!但是大哥我有個疑問啊。你確定這不是你兒子?感覺你很關心他啊,哈哈。開個玩笑。”蘇卿悅及時住嘴沒有往下說。
那大漢的臉白了又紅,紅了又綠,最後一片慘白“姑娘……謝你了。那千真萬確是我侄兒!”
她當然相信了,隻是想惡心一下他。以表達自己拉不下臉踹他又放不下身段唾棄他的憤慨。
姬堂麼,不就一個知名連鎖企業麼。她就不相信,她一個大學生,還混不好了?
想一想,她還挺能理解那位姬堂主的。
姬堂是善堂不假,但是你一個下人都以為可以隨便進去混錢那就太沒有職業道德了。
姬堂門口,停著三匹馬。其中一人身著黑衣飛快的翻身躍下。
不得不叫聲好,身影輕巧,衣玦翻飛,落地穩當。
另外一人有點眼熟,一身眼熟的侍衛服肆意而坐。忽而騰空而起,足尖輕點馬背,人已如一片落葉飄然而立。
如果說方才那黑衣人是勇猛的美,那這人便是輕巧飄然的美。
還剩下最後一人,蘇卿悅越發覺得眼熟。
隻見那先前躍下的黑衣人趕忙過來單膝半跪,那白衣人走進牽住那匹馬。這人毫不猶豫翻身踩下去落地。
這……不就是那個白衣左長樂!
這對比也太慘無人道了吧。兩個武功高手給他當墊子。
左長樂依舊是那副謙謙溫潤的模樣,早已習慣這樣待遇。
忽而他轉過身,向蘇卿悅這邊望來。
見是蘇卿悅,微微顰眉,抬頭看了一眼姬堂的招牌,露出了然的神色。
雖然不知道他理解了什麼。
左長樂下一個動作將她嚇得半死,他忽然衝著蘇卿悅一笑。
笑意裡一切儘在他掌握中的感覺是如此明顯。
蘇卿悅心中一緊,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自己被發現了?
自己這具身體的名字似乎叫做薛曉月。可她有什麼背景,背後有沒有人撐腰她一概不知。若被人查出來她這身體的身份。她可怎麼辦。
隨即又安慰自己,不會的,她自從見到左長樂起就控製得很好。不會有問題的。
可是感覺自己好像漏了些東西。
從客棧出來的時候,左長樂似乎對自己說了什麼。
他當時說的話一定跟現在他這個詭異莫測的笑有極大的關聯。
天哪,當時自己怎麼沒能靜下心來好好聽他說完。
忐忑著,蘇卿悅等那三人走遠上前說明來意,被賬房先生接引著走進姬堂。
“這位小哥,你在姬堂辛不辛苦呀?姬堂每月都有什麼收入呀?”蘇卿悅在又經過一道月亮門時試探著詢問領路的先生。
賬房先生看了她一眼,似乎不能理解。
蘇卿悅繼續誘勸“說一下嘛,你告訴我,我才心裡有底呀,能進來伺候堂主感覺整個人都舒爽了呢。”
咳咳咳。
賬房先生幽幽道“彆打聽了。就算你是頂替伺候堂主的人,彆以為跟我套近乎,將來便不會扣你工錢。”
見蘇卿悅不死心,賬房先生補充道“收入嘛,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每個月我這回收的工錢能頂一個月與菜農賣菜錢。”
蘇卿悅“啊?那你們給下人們發工錢用什麼發?”
賬房先生像看白癡一般看著她“讓你們白吃白住白喝,還想著要那點工錢!姬堂是貪圖這等蠅頭小利的地方嗎?姬堂主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嗎?”
蘇卿悅耐著性子,“啊?”
賬房先生慢悠悠道“若是沒被扣完,那自然攢滿一年發嘍。每年年底,募捐善款的人特彆多。”
蘇卿悅默了。
賬房先生自顧自道“這一手還是老夫按照左幫主的命令傳給姬堂主,說起來姬堂主的識人善用一點也不下於左幫主啊。”
蘇卿悅牙膀子咯咯作響,自發的湧起一股想親手捅死這賬房先生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