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冉反應迅速，看到墓碑之上的幾個字眼立刻就想到了整件事情的脈絡。
所有細節都互相串通，邏輯通順，不過他眉頭還是緊皺，因為就算推論出當年舊事，推論出對林鴛下手之人，很有可能便是褚錦生的那名兄長，此人的身份依舊是一個謎。
想要真正查明那個家夥的身份，恐怕還要使用一些手段。
“不管怎麼說，總算是有些收獲了。”
秦冉呼出一口氣，漸漸收斂了心思，儘管還是無法輕易找到背後元凶的身份，但是此來的線索，早已經超乎了想象。
他目光看向黑衣人，閃過一絲猶豫，要說當年之事與此人無關，多多少少有些關聯，若非是此人半路劫道，取走了褚錦生的性命，往後自然不會有這樣曲折的事情。
然而若是將此事全部都怪在此人頭上，那也未免有點欺負人。
隻歎天道如此，林鴛命中有此一劫。
如若褚錦生的兄長親自接其入宗門，如若褚錦生沒有走這條小道，如若黑衣人沒有半路劫道，如若黑衣人沒有殺了褚錦生，如若虛玄道人不在場，如若自己沒有接受虛玄道人的贈禮，如若自己沒有將之贈予林鴛，如若……
太多太多的巧合，構成了林鴛今日之劫，實在令人內心歎息。
天命如此。
“你走吧，少做些劫道害命的營生。”
秦冉看了黑衣人片刻，終究還是沒有將林鴛的這一劫歸咎於黑衣人頭上。
他修為領先了黑衣人太多太多，實在沒有動手殺之的必要，而且若無此人，還調查不出這麼多線索。
“是、是，小的明白，小的平日也隻是劫財，從不害命，當年小的與他實力相近，不得不拚命，這才……多謝前輩大人大量！”
黑衣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溜煙便跑了。
秦冉搖了搖頭，又自歎息了一聲，實在無奈。
不過此番也總算找到了不少線索，基本可以拚湊出所有事情的真相，或許其中會有一些偏差，以及不那麼完善的地方，但應該相去不遠。
如今便隻需要找出背後的下手之人了。
誠然。
背後之人為弟報仇無可厚非，然而像這般躲躲藏藏實乃小人所為，何況此人連調查都沒有調查，自以為林鴛是殺了褚錦生之人，實則二人的關係是八竿子打不著。
像是這種問題，隻要背後之人肯來多問兩句，必然可以看出端倪，此人卻罔顧真相，直接下手，簡直令人無法理解。
此事該要有一個結果。
秦冉心底沉思，背後之人躲藏至今，隻怕難以找到多少痕跡，想要將之揪出來，應該隻能用引蛇出洞這一點，必須好好盤算……
他思索片刻，很快便收斂心思，目光看向碧霄仙宗的方向，林鴛之事，如今已經有了很多成果，並不急於一時，可以徐徐圖之，眼下應當儘快返回碧霄仙宗，探探飛雲宮的狀況。
展如林之事，應該不會那麼容易結束。
展如林自稱是飛雲宮李孤雲的親傳弟子，秦冉沒怎麼與其他宗門接觸過，其中也包括了飛雲宮，因而他自然也沒有聽說過李孤雲的名號。
不過看其一副虛張聲勢的模樣，李孤雲的名聲應該不小，此番回去可以看看此人具體是何等身份。
“希望此事不要留下任何痕跡。”
秦冉暗暗祈禱，隨後身影一閃，踏上乘風舟，朝著碧霄仙宗而去，但是就在他將要進入碧霄山脈的時候，卻見前方忽然間出現了三道青光，赫然是碧霄仙宗的同門弟子，而且令他沒有想到的是，那三道身影竟然都是熟人。
與此同時。
那三道身影顯然也注意到了秦冉的乘風舟，朝秦冉這邊靠了過來。
秦冉看清來人麵孔，沒有閃躲，等到對方靠近的時候，馬上拱手行禮道：“大師兄，歸心師兄，還有渡海師兄，你們怎麼在這裡？”
來者不是彆人，赫然是大師兄清淨、崇柏仙君座下的親傳弟子歸心，以及渡海三人。
“小師弟，果然是你。”
清淨放慢了速度，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似有一些慶幸，笑道：“此前還擔心你會出什麼事情，不料你居然先自己回來了，如此便好，那個飛雲宮的弟子應該沒有為難你吧？”
“你們是過來找我的？”
秦冉漸漸明白過來，出聲問道。
清淨回頭看了渡海一眼，點頭道：“渡海師弟和翠虛師妹將九天城的事情告訴了我們，師尊擔心飛雲宮弟子太過囂張，下手沒輕沒重，故而叫我去幫幫你。歸心師弟和渡海師弟不放心，也想跟過來看一看，卻不想你自己已經到了宗門門外，倒是省去了不少麻煩，是了，你沒事吧？”
秦冉恍然大悟，輕聲笑道：“沒事，飛雲宮的那名師兄沒有很為難我，算是順利回來了，倒是讓幾位師兄白白擔心了。”
“你沒事就好。”
清淨微微笑道：“師尊他老人家也說飛雲宮的弟子再怎麼囂張，應該也不太敢對我們碧霄仙宗的核心弟子下手，除非他們是想開戰。考慮到小師弟你修為太低，沒有自保之力，師尊才特意叫我過去一趟，所幸師尊他老人家猜測不錯。”
“是啊。”
秦冉應和地點頭，心中卻是覺得好笑，天命錄推演出來的畫麵可不像是師尊猜測的那樣，展如林可是直接下了殺手，絲毫不留情麵。
不過他聽到大師兄的這句話，倒是忽然想起了此前不曾注意的一點——不錯，展如林臨死之時便是以飛雲宮天才弟子的身份相威脅，試圖叫他投鼠忌器，不敢下手。
包括秦冉一開始其實也想到了這一點，念及碧霄仙宗顧忌飛雲宮的態度，就算過來也不太可能會下殺手。
如若隻是尋常弟子的摩擦，或許還沒有問題，展如林卻是一名周天中品的天才弟子，前途無量，自然不可能隨意殺之。
若非如此，他也不會特意叫來裘書雲。
秦冉此刻想來，方才漸漸意識到展如林的身份非凡不假，但是自己又何嘗不是一樣？
誰還不是個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