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展宜年的臉又紅了幾分,木楞楞的站在那門檻前,不肯踏進半步。
薛景刀也是覺著身旁沒人,向後一望,疑惑的看著展宜年,輕聲道。
“怎麼了展兄?你怎麼不進來?”
展宜年指了指薛景刀身前的位置,露出一抹尷尬的神色,眼睛也是亂瞟了起來。
薛景刀看到這兒,冷汗就朝著腦門淋了下來,哭喪著臉轉回了頭。
眼前,赫然就是那怒氣衝天的上官初。
“好啊你個登徒子!居然還想偷偷潛入本姑娘的房裡偷看我換衣服!”
沒等那薛景刀開口解釋一番,上官初的一腳,就已經落在了他臉上。
“啊!”
薛景刀直接倒飛而出,摔出了上官初的房門。
那上官初仍是不解氣,朝著那倒地的薛景刀就是衝了上來。
二人在院裡打打鬨鬨,好不喧囂。
昊雲真被那突如其來的慘叫從夢裡也叫醒了來。
換做平時,自己定會起的趁早,也不知昨晚是怎麼了。
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暗叫不好,立馬更換起了衣衫。
匆匆換好道袍,打開房門,便看到了戲劇性的一幕。
見那上官初一腳踩在薛景刀的頭上,一邊叫罵著什麼。
展宜年卻像個木頭似的,站在一旁觀著。
他三兩步走到眾人麵前,從上官初那裡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也是絲毫沒有同情薛景刀的意思,反而大笑的數落著他。
嬉鬨了一會兒,眾人便朝著那山府之上最大的門府走去。
山路雖然蜿蜒,但是並不凹凸不平,反而鋪滿了青石磚。
也就是多轉幾個彎的時辰。
不到一個時辰,便到了那求學的主府。
時候還不算太晚,府裡還未有許多人,隻是多了幾個身影。
展宜年一眼便認出來,是與昨日他們一齊闖關的人。
換上了那境重山府的道袍,也是不同於昨日被譚青鴻打的狼狽樣,反而有了幾分大道學子的味道。
府中沒有多少座位,展宜年數了數,一共二十四個座塌。
四人便隨便找了幾個位置,坐了下來。
展宜年也是好奇,昨日隻選召了十一人進入,可除去這十一人,便是還有十三個座塌,難不成會空留著嗎?
剛想到這兒,一隊人就走了進來。
他們不同於薛景刀的那般豪邁風流,不同於展宜年的那般默默無聞,倒是與上官初和昊雲真一般,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氣息。
有男有女,足足十三人。
便解了展宜年心中座塌的疑惑。
隻見幾人麵色不那麼友善,雖然衣著與展宜年他們並未絲毫區彆,但是那股奢靡的銅臭氣息,慢慢彌漫了整個府間。
“咦,真臭,沒想到這農村來的野小子也能來此讀書了?我看這境重山府也不像傳聞中那般。”
一人麵色嫌棄,那眼神看去的方向,赫然就是展宜年的身上。
展宜年當然聽出了此人暗中的嘲弄譏諷,但卻絲毫不在意,似乎和自己沒關係一般。
那人見展宜年不理自己,也是眉頭皺著。
朝著展宜年的位置走來,捂著鼻子,得寸進尺道。
“喂,說的就是你!你也配與本少爺在一堂讀書?說出去,不是打了本少爺的臉?”
展宜年雲淡風輕的瞟了一眼,絲毫沒有任何表現,麵上更無怒意。
雖然展宜年坐不住,但是薛景刀卻拉直了眉角。
大手在那桌上沉重一拍,八尺身高直挺挺的站了起來,平地驚雷一般站在了那公子哥麵前。
“你莫不是太過分了。”
薛景刀氣勢如鋒,眉眼狂刀。
那公子哥似乎顫了幾分,渾身絲麻,巍巍道。
“是又如何?這般村野鄉夫,就不該與我們一同上堂,就該與他那農村父親一般,回去種地!”
話音剛落,一道身影立刻閃了上去。
動手的,卻不是那薛景刀,而是展宜年自己。
“村野鄉夫,也沒有惹你半點,我更沒有吃你們家的糧食。如若你這般固執,那我也隻能為了維護我的名聲,與你鬥上一場。”
展宜年目光再不像那般平靜如水,眼神帶刀,狠狠的刺進了那公子哥的眉心。
公子哥雙腿忍不住的打顫,他甚至覺著,眼前這黢黑少年,是真想殺了自己。
便再也不敢多說些許話,落座了那位上。
展宜年隻覺著,剛剛那般衝動時,頭腦一熱,剛想拔出丈青楓斬向那人頭顱,心中便有一個聲音阻止了自己。
殺伐無道,嗔念無心。
他不知道其意思,隻是覺著不能痛下殺手。
做完了這些事,那些個一個個剛才和那人一般同流合汙,同仇敵愾的公子姑娘,都泄了氣,不時的瞟著展宜年,卻再也無那嫌棄的模樣。
薛景刀拍了拍展宜年的背,哈哈笑了一下。
昊雲真也搖起折扇,這般慌亂,他是不想參與其中的,他一早就看出了展宜年在忍,隻是忍到何種地步,還不知曉,便想看上一看。
忽地,門外走進一人。
白衣翠墨長衫,鬢角灰白,紮一束雲雪高發,留一抹長胡至胸。
仙風道骨,朝聖至絕。
輕扶那浮華白胡,笑眼迷成一條縫,神色和藹,踱步而行,緩緩朝那堂上走去。
“這位是?”
“好像是武臨昌武府主!”
“果不愧為一代宗師!武道至尊!”
堂下的弟子議論紛紛,見那花白鬢角的老者,輕步走到堂上。
展宜年也是好奇,這便是一代武道至尊,和那薑乘風一般的人物。
不過自己怎麼看。
這都像一個和藹可親的杖朝老人。
在他身上,感覺不到絲毫的鋒銳。
隻有那平淡如水一般的沉寂,永無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