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契的目光仿佛兩道無形的箭矢,穿透空氣,直射向她,帶著審視與玩味。
沈月半斂的眼神陰鷙,她雙手緊緊攥著拓拔靖背後的衣衫,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這幅怯弱的模樣讓拓拔契眼底掠過一抹失望,空有一身好皮囊,卻跟個木偶一般無趣,
從沈月身上收回視線,拓拔契的眼神瞬間變得淩厲,
“孽畜!”
他猛地拍擊桌案,震得虎皮椅一陣搖晃,營帳內的氣氛瞬間凝固。
“本汗將招待其餘部落的重任交給你,你就是這樣回報本汗的!”
粗獷的聲音如同雷鳴般在營帳內回響,營帳內眾人隨著他的怒火跪倒一片,
拓跋靖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抬起頭,目光堅定地與拓拔契對視,痛心道:“兒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拓拔!還望父汗明鑒!”
向來怯弱的兒子陡然有了同他對峙的勇氣,拓拔契眼神變得幽深:“任由你的女人挑撥其他部落與拓拔部落交惡,這就是你所謂的為拓跋部落著想?”
言罷,拓拔契站起身走到拓跋靖二人麵前,身形魁梧如山,
“看在你往日本分的份上,本汗給你個自辯的機會,說!”
“兒今日意外窺得其餘部落對我們頗有微詞,早已心生不滿,耶律部落牽頭,已經做好擇日對我拓拔部落發難的準備。”
拓跋靖身形跪的筆直,將沈月之前的話修飾一番,一字一句的說出,
他故意誇大後果,說到重要之時,雙目泛紅,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樣,
“事情始末就是這般,若父汗執意要懲治,兒甘願受罰!但若有再來一次的機會。兒還是會選擇這樣做!與其將主動權交到彆人手中,不如兒先挑破毒瘤,讓事情走向跟著我們的步伐前行。”
沈月渾身顫抖的跪在拓跋靖身後,哽咽:“我隻是根據王子吩咐說兩句話而已,並不知道會有這麼嚴重的後果。”
沈月和拓跋靖兩人一唱一和,將這件事的功勞扣在拓跋靖頭上,變成拓跋靖為了部落,借著沈月的口將事情挑開。
拓拔契背著手,在營帳內緩緩踱步,每一步都似重錘落在拓跋靖與沈月的心頭,不知拓拔契會如何做決定。
來回走了兩圈,拓拔契在拓跋靖麵前停下腳步,目光如炬,直射向拓跋靖:“既然你瞧不上宇兒的動作,那你倒是說說,若你為拓跋部落的左大將,麵對此等局勢,你會如何布局,將那些部落一一推出去替我們攻城,而又不失我拓拔部落之本?”
“兒愚鈍,還望父汗莫要取笑。”
拓跋靖挺直了脊梁自嘲的笑了笑:“兒以為,需分化,針對耶律部落,可散布其野心的謠言,並暗中挑起其他部落對耶律部落的不滿,再者,可用更“簡單”的方式決定軍隊部署,比如抽簽,抓鬮,這些都可以暗中做手腳卻讓人看不出破綻,隻能定為天意,
另,我們部落也該適當的衝鋒陷陣,損失一些兵力才能讓事情越發真實,時不時設計一些奇襲被埋伏的伎倆,讓我們的人假死脫身,隱藏於其他地方,等待最後時刻。”
聽了拓跋靖的話,拓拔契冷笑一聲,低沉的語調聽不出喜怒:“本汗倒是看錯了,你是個心狠手辣的!”
拓跋靖抿著唇,碧綠的瞳眸透著冷冽:“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適當的犧牲是必要的,縱使需要犧牲兒,兒也甘願赴死!”
沈月跪在拓跋靖身後,聽著他正義凜然的話,唇角上揚,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她就不信,這樣的話還能打不動拓拔契,
有拓拔宇的籠絡人心在前,這會兒的拓拔契急需要一把刀,
一把平衡勢力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