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梳妝,梁婠怏怏坐在鏡前,有些睜不開眼,春困秋乏,到底還有些道理的。
忽然,院中響起一聲刺耳的驚呼,激得梁婠瞬間清醒,困意全無。
不等梁婠開口,院中就有人出言嗬斥。
“何事一驚一乍的,驚著娘娘可怎麼辦?”
廊下有紛紛腳步聲夾雜著議論聲。
湘蘭皺緊眉頭,表情嚴肅“娘娘,容奴婢去看看。”
梁婠應了聲。
湘蘭是含光殿掌事,自然比旁人多一份責任。
說罷,湘蘭遞給沅芷一個眼神,將手中的梳子遞過去,快步出殿。
沅芷眼睛直往窗外望瞟,庭院一處圍了不少人,竊竊私語。
梁婠瞧她一眼,從她手中拿過梳子,對著鏡子慢慢梳著“這些天張宣徽可好些了?”
沅芷手裡一空,注意力立刻從窗外抽回到眼前。
她眉心動了動,努力回憶方才問了什麼問題。
張宣徽?
沅芷道“……聽說已經好了。”
梁婠望著沅芷淺淺笑了下,病了這麼長時間,就連高潛都驚動了,還敢不好嗎?
她怕直接宣召太醫署的人來問話太過明顯,於是假借高潛的名義問責太醫署,高潛本身對張宣徽並不在意,她雖不能動張垚,但真要動張宣徽,高潛是不會阻攔的,這點她很清楚。
因而她打著他的旗號,他也沒說什麼。
果然,有了高潛的命令,太醫署的人忙不迭地給張宣徽診治。
反正在旁人看來,張垚是高潛的心腹,高潛多寵愛張宣徽也是合情合理的。
這個張宣徽身上有太多疑問,她必須要弄清。
思慮間,湘蘭回來了,神色怪怪的。
沅芷見梁婠沒出聲,按耐不住“是發生了何事?”
湘蘭瞧一眼梁婠的臉色,麵色沉重道“池中的蝴蝶鯉,都,都死了。”
沅芷的臉色刷白“什麼?”
梁婠放下梳子,盯著鏡中人瞧,麵無表情。
庭院池中的紅白蝴蝶鯉,是她被進封為淑妃後,高潛禦賜之物。
那時恰逢洟州進獻,又因見她裙裾上總是繡著一隻躍躍欲飛的蝴蝶,偏這鯉又形似蝴蝶,外觀瞧著既罕見又美麗,亦十分珍貴,高潛便以此作為她進封的賞賜。
現在禦賜之物有了閃失,隻怕含光殿上下都難逃罪責……
沅芷冷汗涔涔“怎,怎麼會都死了?”
“像是毒死的。”
湘蘭說著雙手交疊,直直跪了下去,泛紅的眼角藏不住濕意,卻隱忍克製著。
“是奴婢失職,叫有心人鑽了空子,趁夜間不備對禦賜鯉下手,禍及娘娘,奴婢這就去向主上領罪、陳情,求主上派人去查幕後主使,至於失察之責,奴婢願一力承擔。”
“另外,奴婢已讓含光殿所有人寫下並交代清昨晚的行跡,以備審查所用。”
她嗓音發顫,說話也是少有的語無倫次。
旁邊的沅芷見狀,也跟跪下去。
“娘娘,玉像一事後,凡殿中行事可疑者,皆已尋了借口派去彆處,現在留下的應是不會背叛娘娘的,奴婢鬥膽猜測,或許是宮中誰故意陷害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