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尖叫嚇得我抖了抖,手不由自主的縮了回來,虞妃也被這一聲尖嚇得顫了顫,嘴角竟有白沫流了下來。
我連忙一支銀針插到離鎖骨五寸的胸前,氣得低吼一聲:“滾進來!”
很快一個圓滾滾的身影被人推了進來。
我抬頭看了一眼範婦人,一身綾羅綢緞,圓潤光滑的,一看就非常富貴,肥嘟嘟的圓潤臉上鑲嵌著一雙桂圓般大小的眼睛,到處滴溜溜地轉著。
她看到躺在地上的虞妃,嚇得又想尖叫,我眼睛一瞪,說:“再大呼小叫的,就叫人把你拉出去砍了。”
嚇得她抖了幾抖,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地上的虞妃,然後往那三個侍女旁邊靠了靠,規規矩矩地站著,頭也不敢抬。
我雙手重新按在虞妃的肚子上,扭過頭對範婦人說:“你接生過難產的產婦嗎?”
範婦人連忙點頭,眯著桂圓眼,咧開嘴說:“這整個京城沒有人不知道我範婦人的名頭,彆說難產了,死的我也能救得活。。。”
範婦人突然意識到自己講錯話,連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驚恐地看著我。
古時候的人產子,生死其實並不隻靠天,一個好的穩婆還真的能起死回生。
接生用的東西都放在一個簸箕裡,我對範婦人說:“你把東西拿過來,幫忙準備接生。”
範婦人連忙“哦”了一聲,捧起簸箕屁顛屁顛的走到我身邊。
範婦人蹲了下來,見我的手在虞妃的肚子上,不斷地推壓按有序的遊走著,讚了一句:“哎呀,想不到你年紀輕輕的,竟然就學曉這套助產手法,可真是難得。”
我手不停地問:“你也會?”
範婦人眼一瞪,說:“我可是京城最有名的穩婆,不信你去打聽打聽?”
經過一番按壓推,胎兒的頭已慢慢向下移。但由於沒有b超等檢查器械,不知道胎兒會不會臍帶繞頸,如果臍帶繞頸,極有可能造成難產。
我正思索著,虞妃“嚶”了一聲,範婦連忙大聲說:“夫人,加把勁,孩兒馬上就要出來了。”
我看了一眼虞妃妃,她淚流滿麵,不知道是疼的,還是委屈,嘴裡一直“嗯嗯嗯”的,好像想說什麼。
範婦人見立功的機會來了,一把推開我,用力地按了按肚子,大聲說:“夫人,你這胎兒的頭快要調轉過來了,待會我喊一二三的時候,你就使點勁,我不喊的時候你就把勁藏著。不要亂使勁,你隻要聽我的,我保準你能順順利利生個大胖兒子。”
虞妃含著淚點了點頭。
這時我已把虞妃胸前的針拔了個七七八八,看虞妃竟聽話地點了點頭,我不由得多看了範婦人一眼。這範婦人胖乎乎的,看起來不太靠譜,想不到倒是挺會安撫產婦的。
待我把虞妃胸前的針拔完,並給她蓋上她自己的衣衫時,範婦人已經在有規律地大喊著“一二三”了。
虞妃也在勉為其難的配合著扭了扭身子。
我把了一下虞妃的脈,還算平穩,又翻看了一下眼瞼,瞳孔沒有擴散,看起生命體征已趨平穩。
我這一身肥肉跪久了,也累得夠嗆的。
範婦人還在拔河似的喊著“一二三”,虞妃卻憋得滿臉通紅卻完全使不上勁,沒一會竟又暈厥過去!
我一把抓住範婦人的手,說:“彆喊了,她現在這個情況恐怕自己生不來,你來給我打下手。”
範婦人擦了一把頭上的汗,說:“我現在就是在給你打下手呀。”
範婦人邊說還想伸手去按。
我氣得一把扯開她的手,說:“彆亂按了,你到底會不會接生的?”
範婦人一聽不樂意了,瞪著眼睛說:“我接生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呢?竟然敢問老娘會不會接生?!整個京城誰不知道咱的名堂。。。”
“停停停。”我看了臉色越來越難看的虞妃,著急地說:“產婦剛剛大出血,我雖然用藥物和針灸幫她止住了出血,但還是極度虛弱,靠她自己生產看來是非常困難,我準備給她開刀,進行剖腹產。”
“剖腹產?什麼是剖腹產?”範婦人愣了愣,不解地問。
我拿起簸箕裡的一根約摸食指長短的針,穿上羊肚線,然後用火折子燒了一下,然後又拿起一把剪刀在火上燒了燒,說:“你不用問,問了你也不懂,你隻需要按我說的去做就可以了。”
範婦人看我又拿起一把銀光閃閃、鋒利無比的小刀在用燒酒拭擦,不由得抖了抖,說:“你不是準備要剖腸開肚的把小孩拿出來吧?”
我把簡單消了毒的工具放在一塊潔淨的白布上,戴上一雙羊肚手套,一臉嚴肅地點了點頭,然後低下頭,用手按了按虞婦的肚皮,以便確定手術的位置。
範婦人卻嚇得一屁股坐到地上,雙手撐著地麵,慌忙往後退了開去。
範婦人顫著聲說:“雖說我是個穩婆,見慣了血腥,但我是信佛的,生平連雞都沒殺過一隻,這種事乾不得,乾不得!”
而那三個侍女聽了更是嚇臉色發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身不由得顫抖起來,然後齊刷刷的“撲咚”一聲,全都暈倒在地上。
我拿起刀子說:“你們不用怕,一切有我。”
範婦人哭著說:“可這是活生生的人啊,萬一,萬一.....”
我鎮定地說:“沒有萬一。”
然後我指著簸箕裡那一疊擺得整整齊齊的白毛巾和剪刀,說:“過來幫忙!”
範婦人隻好擦了把鼻涕,連滾帶爬的挪了過來。
我從簸箕裡拿起一個瓷瓶,拔開塞子,離遠聞了聞,果然是是含有麻藥成分的藥劑!
想不到麻藥也有!
這個鄭顯果然是個厲害的角色,他明明知道我沒有足夠的能力助虞妃產下孩兒,但卻還是放手讓我去瞎搗鼓,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難道他真的不怕我會害死虞妃嗎?
這時虞妃難受地“嚶”了一聲,我抬頭看了看她那額頭不停地冒出豆大的汗珠,咬了咬牙,對範婦人說:“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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