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雙溫柔如水,瀲灩似星的眸子,便那樣在血腥的荊棘叢裡望向了楚月。
楚月抿唇,久久不語。
身後。
天樞鴉揉著臀部,伸長了脖子自楚月的肩膀探出看過來,眼睛裡充滿了驚奇之色。
他隻知象牙塔的最下層有著讓世人膽寒的危險,光是凝視一下,就要被抽乾靈魂。
哪還知竟有這般神魔之姿的人兒……
楚月內心長長地歎了口氣。
隨即,躬身作揖,頷首道:
“花家五長老葉楚月,見過兩位戰神。”
“雲都新王,下界共主。”
花辭鏡眉目如畫,溫潤似玉,聲線如山水在微風之中流動般的好聽。
“花家有長老如斯人也,乃花家之福。”
花辭樹說道。
兄弟二人每說一句,臉色就會白一分。
荊棘之條,沿著骨髓深處的窟窿,摩擦著血肉,狠狠地抽動著。
天樞鴉愕然。
“花家兩位戰神,不是死於祭陣,修補界麵壓製嗎?”
“怎麼還活著?”
“詐屍了?”
天樞鴉往後一退,怕得很。
轉念一想。
這象牙塔內,哪個不是死物,便又理直氣壯地站著,眼神裡更多了些警惕和好奇。
“是活死人。”
花辭鏡苦笑了聲,“不人不鬼,非禽非獸,象牙塔下人,十九煉獄鬼。”
連他們自己都不清楚,彼此是活著,還是已然死去。
隻知彼此的臟腑、骨頭,俱都被荊棘之條給控製。
楚月眼睛紅了一圈。
世上戰神,大義之人,不該遇如此險境。
“彆怕,彆擔心,我們不疼。”
花辭樹扯著蒼涼的笑。
楚月踏步走上前,雙手爆發出無儘的神農之力,形成了一輪新的風暴。
風暴驟然,嚇了天樞鴉老大一跳。
等反應過來,便是定睛看去,瞪圓了雙目。
“神農颶,治愈淨化之力,源自於古老的神農之族……”
他原以為,葉楚月把一身的技能都給炫完了。
哪知道,層出不窮,讓鴉的心臟有些吃不消。
“彆——”
花辭樹顫聲拒絕。
花辭鏡欲言又止。
“阿兄,攔住他。”花辭樹在心底裡發出清和的聲音。
“攔不住。”花辭鏡幽幽歎息,“這世上,無人攔得住,下界來的雲都新王。”
若是攔得住,她便不會來到此地。
這麼多年來,她是第一個到塔下的。
神農之力,猶若源源不斷的水澆灌乾涸發裂的枯地,治愈著兩位戰神被荊棘貫穿了許多年的身軀。
然,眼下治愈亦如杯水車薪,饒是全力以赴,也是於事無補。
楚月緊咬著牙,垂起了鴉羽般的睫翼。
“抱歉,葉某無能。”
作惡者依舊在興風作浪。
大義人在塵世生不如死。
“怎是你無能?”
花辭樹抬起了手。
“刺啦,刺啦。”
動作幅度微大,使得荊棘抽動,宛若萬千螻蟻在同時啃噬花辭樹的血肉。
他的手,染著血,掌下稍稍用力,天樞鴉不受控製般,來到了花辭樹的跟前。
天樞鴉兩眼發光,驚喜心底翻湧如火山瞬間噴發。
難道說。
他天樞鴉尊,一改往日鹹魚之姿,終要得到了不得的傳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