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顏暮的慘叫聲還在繼續。
眾所周知,顏暮是白鶴洲的囚犯,被斬去了雙腿,剜掉了舌頭,送給白鶴洲的侍衛折磨了好些年。
她是個啞巴。
因而,叫喊聲不是從她的嘴裡發出來的,是從靈魂的深處。
她的靈魂在尖叫!在嘶吼!
是這麼多年來的煎熬,黑夜白晝無限輪回下的扭曲。
顏暮的叫聲,讓無數的人感受到了悚然之感。
頭皮近乎在發麻。
楚月掀眸,緊盯著蒼穹儘頭的傳承天幕。
天幕當中,倒映出了一幕幕。
春暖花開,萬物複蘇。
顏暮熱衷於喬裝打扮,用各種各樣的身份救人於水火。
她從不喜歡留下姓名,不希望自己的身份給人帶來任何的想法。
一件件好事,足以見得顏暮的純良心善。
鶴皇望見這些早已陌生的場景,心口一陣陣地疼痛。
正是這樣的顏暮,騙了他的心,讓他夜夜難眠,痛不欲生。
實際上的顏暮,就是個不折不扣的逃兵,背棄諾言,朝三暮四,還妄圖想躲去彆人的大功,又憑什麼得到功德傳承?豈非是打了上界傳承的臉。
天幕裡光影交錯,很快就到了白鶴洲大災的時候。
果不其然!和眾人所想的一樣,顏暮逃走了。
逃去了那個和段平生有私情的山洞裡。
鶴皇的眼睛赤紅到可怕,爬滿了蛛網般密布的血絲。
他陰鷙如毒蛇,死死地注視著走進了偏僻山洞裡邊的顏暮。
周圍的白鶴洲子民,看見這樣的一幕,亦是怒火滔天,狠狠地瞪著眼睛,胸膛氣到上下起。
“賤人!”
鶴皇嗤笑。
顏暮定是在等段平生的到來。
然而——
顏暮來到山洞之後,並未有等候旁人的跡象。
她跪在地上,雙手結印,牽引著本源之氣,吸食自己的血液和元神。
她虔誠的心聲,時隔許多年,純淨的、悅耳的、響徹在了無數人的耳裡:
「雪梟族長,後生顏莯,願以生命和生生世世不得好死被厲鬼糾纏為代價,願以一身血肉之軀,消除白鶴洲的災難,換來子民們的安寧。」
她耗儘鮮血和精氣,試圖去做那不可能的事。
哪怕最後篤定沒結果,眉目依舊溫和、虔誠。
她是白鶴洲最純白無瑕的小公主,是本源一族最真摯的信徒。
「父親,女兒無能,在你臥病在榻時,未能肩扛重責,護我白鶴。」
「阿衡,來世再嫁你啦。你要好好的繼承鶴皇之位,要成為白鶴洲最偉大的王,你要娶一個聖潔如仙的妻子。」
顏暮奄奄一息,空血將亡,昏厥了過去。
流光海域的一瓢水,落在了白鶴洲。
猶如謫仙的白發男子,身影在水中一閃而過,是乃上古本源族長:
雪梟!
白鶴洲得到了救贖,顏暮的瀕臨死亡,卻叫人心口緊促。
卻見關鍵時刻,段平生風塵仆仆而來。
以命換命。
換來顏暮的存活。
臨死前的心願,便是看顏暮穿上他帶來的嫁衣。
延綿萬萬裡的海神界,能夠看到傳承光幕的修行者們,俱都是呆愣在原地。
尤其是白鶴洲的子民,目瞪口呆,漸漸地被風吹紅了一雙眼睛。
愧疚感,密集如潮水,填滿了每個人的胸腔、。
鶴皇跪在雕塑前,還保持著仰頭瞪視著天幕的姿勢,眼睛裡蓄滿了淚。
他悔不當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