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輕垂下眼睫,掩去眸底的哀傷和昔日遺憾,手執酒壺仰頭痛飲。
那年,她在垃圾桶翻來了半瓶燒酒,捧著燒酒在路邊喝,沒想到被姐姐抓包。
她以為姐姐會訓斥,最後還是舍不得,隻告訴她女孩子不能喝酒,晚上又抱著她在涼風中,用橫渠四句哄她入睡。
姐姐自小體弱多病,因為得了絕症,就被父母丟下。
但從未怨過父母,在外流浪之時,還見不得眾生疾苦。
好不容易得來的錢,還要送給更苦的人。
楚月滿身酒氣,自嘲地笑了笑。
東籬一戰,世人說她鐵血戰神。
師父說她是從深淵裡爬出卻還一心向大道的正義武者。
說白了,一切都是姐姐的緣故。
她當年會堅持修神農醫道,就是因為那年姐姐時常夜晚咳嗽而她卻無能為力。
她願舍生取義,身先士卒,一則不願成為母親的汙名,二則就是因為姐姐所說的橫渠四句,早已牢牢地記在了她的腦海之中,難以揮去。
若非姐姐的話,她隻怕早已成為了不折不扣的弑殺之人,心中也不會有半點兒善念。
楚月滿目悲涼,烈酒穿腸而過,咽喉儘是苦澀的滋味。
像是兩世的苦,都化作醇香美酒,就著風飲了下去,便可忘掉半生事,抬頭往前走。
那側,韓謹的眼角餘光,細細地端詳著喝著苦酒的女孩。
被夏山劈頭蓋臉說的道者,垂著頭離開了鸞鳳露台,
“好!”
“啪啪啪!”
慕臨風興奮地拍掌:“夏神師說的好,這才是上古夏族之人該有的風範,而非是那小人模樣,純粹是來玷汙夏族名譽的。”
“慕四公子謬讚,夏某學藝不精,才疏學淺,隻知祖師爺留下的皮毛罷了。”夏山謙遜。
慕臨風勾住了夏山的肩膀:“夏神師謙虛了,殊不知你這點兒的皮毛,是風某快馬加鞭都趕不上的,你若得空,幫風某測個東東。”
“不知四公子要測什麼?”夏山問。
慕臨風賊眉鼠眼,鬼頭鬼腦地看了看四周。
最後。
趴在了夏山的耳朵,悄咪咪地說:“測測風某未來妻子的大小,不是年齡。”
不是年齡大小?還能是什麼?
夏山茫然了。
慕臨風的眼神,不自覺地看向了李蜉蝣。
夏山跟著他一同看了過去。
末了,夏山:“……”
夏山以拳抵唇,乾咳了半天,硬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抱歉,慕四公子,祖師爺沒有教過這個。”
夏山嘴角抽抽,無語地望著慕臨風。
這會兒,赤鷹君舉杯敬向眾人,說:“今日洗塵家宴,風波微多,但好在,已經歸位安靜。夏神師,你可否要留在北洲,北洲願聘你為國師。”
“夏某一生我行我素,自由自在不受拘束慣了,而且上古夏族有規矩,不會在外任職。”夏山拱手。
赤鷹君略微失落,“夏神師小小年紀,胸有抱負,日後必是武道的風雲人物。”
夏山笑了笑,黯淡的眸,亮起了一縷微光。
他抬頭望向了天,流露出希冀之色,
為了成為武道風雲人物嗎?
不是的。
他隻是想等到虛空地界的封印解除。
等沉睡了九萬年的鬼皇大人從虛空蘇醒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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