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汴城一日而破的消息,仿若一道晴空霹靂一般,在南青轟然炸響,掀起了驚濤駭浪。
定汴那是什麼地方?並州的南大門,甚至說那就是荊州的門戶,當初沈雲舟領十萬大軍來此平定黃泉派的叛亂就是被絆在了這裡,結果,左寧領兵至此,一日破城。
這讓荊州支持沈恭的江湖世家豪族根本無法接受,山河棍派的趙崇武怎麼也是二等宗師,憑借定汴的堅城,為什麼會連一日都頂不住一點?
消息傳開之後,沈恭便立刻傳令讓文武百官儘數上朝,聖旨下去之後,整個皇宮仿佛被一層厚重的陰霾所籠罩,壓抑得讓人幾近窒息。
作為丞相的楊賢在接到了聖旨之後也是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皇宮,不過因為一些事情,導致還是晚了些許,在他估摸著,應該百官都差不多到齊了。
他神色凝重,腳步匆匆地穿過一道道宮門,腳步聲在寂靜的皇宮內顯得格外的急促而沉重。
本以為靠著定汴,能足以支撐起碼一個月的時間,讓溫雲領兵回來,再以荊州的北大門,揭門關為橋頭堡構築起防線,依靠武聖之間的製衡,使得戰線在揭門關被徹底穩住,再徐徐圖之。
可是定汴在一日之間的失守,無疑是撕開了他南青防線的一道巨大口子,把原本還在擀旋的局勢在瞬息之間變得已然危如累卵,岌岌可危。
一邊思索著該不該繼續和左寧那邊搶時間,強行繼續構築起揭門關的防線還是換一個辦法的時候,楊賢已經不知不覺之間走到了金鑾殿之前了。
當他踏入大殿時,便看見了文武百官皆都站立左右,默不作聲,而沈恭則是一臉愁容地坐在龍椅之上,也沒有說話,隻是在看到了自己終於趕到之後,眼神之中才似乎多了幾分希冀。
楊賢第一眼看到沈恭,便是他無法收住的憔悴,眼神中透露出從未有過的疲憊與慌亂,比之以前要甚了太多,憔悴地讓楊賢差點以為自己一日不見他,沈恭便在一夜之間蒼老了十歲一般。
往日的帝王威嚴和雄心偉誌此刻也仿佛是被左寧一日破定汴時,給一同摧毀了。
“丞相到了,那麼朝議開始吧。眾愛卿,有什麼良策?”
“啟稟陛下,左寧雖然一日破了定汴,末將可以料到,定是那左寧逞武聖之威,仗著自己是武聖協助大軍破的定汴,不然不可能如此輕鬆,若是我們大軍同其列陣相搏,以柳門主和棍聖的掠陣製衡左寧,我軍不可能會大敗,臣以為,當以武聖為幟,阻偽朝之師於揭門,憑借地利人和,我們焉有不勝之理?”
在沈恭話音落下之後,一名武將便立刻站了出來,剛剛落位的楊賢扭頭看去,便認出來了此人是柳家那邊為首的徐州派係人士,如今突然主動為徐州派係請纓,那估摸著便是那柳元風的想法,估計也是知道了兒子的那點破事,現在在借機以軍功補之。
“不可!偽朝鋒芒正盛,為何要同其野戰?臣以為,如今偽朝大軍剛剛破了定汴,長驅直入之下會在極短的時間之內迅速到我荊州之地,而我們短時間內彙集大軍會過於倉促,此時怎能阻偽朝之師?不如就迅速引兵堅守揭門關,憑借武聖坐鎮,左寧也無法逞武聖之威去扣關,以揭門關之要,挫偽朝鋒芒不成問題。”
徐州派係的武將話音剛剛落下,一名文臣便立刻站出來反駁道,而此人,楊賢也認得,荊州派係的人,準確來說,是同山河棍派站在一條利益線上的世家代表,在聽到了徐州派係的人的想法之後,立刻以自己之前的想法同他們對著乾,如此看,那便是梁隱的想法了。
楊賢扭過頭去看了看站在百官之前,和自己同一行的梁隱和柳元風皆是閉目不做聲,心中也不由得歎了口氣。
在這種關頭了還在為了利益和顏麵在鬥,唉。
心中暗暗歎了口氣之後,楊賢不想再讓這兩個派係繼續開始辯論大會,將朝議變成菜市場了。
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時間,和左寧搶時間,哪有這麼多閒工夫爭權奪利?
心中有了想法之後,楊賢直接無視剛剛的兩人,向前一步走了出來,說道
“臣以為,無論是阻左寧,野戰於揭門,還是固守揭門關,都不是上策,定汴城破的太快了,要想徹底站住了和左寧對擂,隻得是以荊河天險為屏障,擋住左寧的兵勢。”
他的聲音平靜得有些不真實,話語在寂靜的大殿中回蕩讓梁隱和柳元風聽了這句話之後都不約而同睜開了眼睛,看向了他。
沈恭長歎一聲,這聲歎息仿佛彙聚了他一生的無奈與悲哀。
他臉上的皺紋仿佛在這一刻又深了幾分,似乎是難以接受這短短兩年之內,自己居然要靠荊河這幾乎是最後的屏障來阻擋北青的南下。
“愛卿,放棄揭門關,直接退守荊河,這……”
沈恭的聲音顫抖,因為楊賢這個想法在他看來太懦了點,所以也沒有以往那般聽之任之了。
楊賢緩緩行了一個禮,平時一直以來都是眯著的雙目也是睜開了許多,墨藍色的眸子直視著沈恭的眼睛,這眼神看得沈恭都有些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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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臣知道你的憂慮,不過臣以為,這是現如今的上策。左寧在定汴一日破城大獲全勝,士氣正盛,銳不可當,並州其餘諸郡擋不了左寧多少時間,黃泉派叛亂之後,並州早就是被快刀斬了亂麻之後的亂麻,根本沒有多少力量繼續去抵擋,如此勢如破竹的南下,若是再在與他們硬拚,隻怕是凶多吉少,到時可不就是揭門難保的問題,還可能讓我軍一戰而全局崩盤,徹底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楊賢言辭平淡地讓人根本聽不出任何的其餘想法和心思,也幾乎聽上去沒有任何的情緒在其中。
沈恭眉頭緊緊皺起,形成一個深深的“川”字,眼中閃過一絲不甘,他能明白,如今自己的朝堂之上,隻有這位丞相的建議,是不帶任何利益因素的考慮,是完完全全為了他的皇位,以他的利益為根本出發點的。
“放棄揭門?那可是我大青荊州的重要屏障,北大門……一旦放棄,荊河以北的大片土地都將落入敵手,屆時我們該如何反推回去?”
楊賢微微頷首,神色凝重,他明白沈恭的不甘,但此刻形勢比人強,容不得半點猶豫,他感覺自己就好似當初的青王一般,麵對左寧,不得不放棄一郡之地,退守成水郡,壓縮兵力和防線,換取破局的希望。
此情此景何其相似。
“陛下,臣明白您的顧慮,揭門的戰略意義不言而喻。但此刻我們不得不做出取舍,以荊河為界,憑借荊河的天險,或許還能阻擋左寧的進攻。最為關鍵的是,時間不夠了,定汴能拖一個月,這揭門關臣都能讓其變得堅如磐石,但是時間不允許我們將兵力部署好,防線鞏固好,為今之內再退一步,以荊河為天險構築防線,而荊河寬闊且水流湍急,易守難攻,左寧的大軍無法橫渡,銳氣一挫,再機會反攻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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