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薛唐素來仁德,有義士多受其恩惠,感慨仁義之士不當受此羞辱,帶著薛唐的子女逃離了襄國。”
“襄國國君不問緣由,對手下諸侯貴族動輒訓斥,懲戒,人人活在高壓恐怖之下。”
“君不君,臣不臣,哪來半點恩義可言?”
“襄國之貴族,畏懼襄國國君,多於感恩。”
“如此上下離心離德,豈有不敗之理?”
炎王齊微微頷首,表示讚同。
他雖是君主,也不禁感到襄國國君做得有些過分,甚至沒有人性。
薛唐愛民本是善舉,卻得到這樣的對待。
這讓天下百姓怎麼看?
這讓襄國的貴族怎麼看?
荀虞繼續道:“自從襄國國君登基以來,連年征戰,連年擴土。”
“襄國國力有限,將有限的民力用於征戰,便不可避免影響生產,生活。”
“這些年,襄國百姓得到了什麼?”
“家家戶戶添新墳,田間土地多荒蕪。”
“年年征戰,錢糧從哪裡來?”
“還不是從襄國百姓身上加稅。”
“這些年襄國加了多少賦稅?”
“每次大戰,必加稅一次。”
“以往還有貴族憐憫百姓,知曉百姓生活困頓,儘可能地給百姓減輕負擔,以防百姓逃亡。”
“可自從薛唐之後,哪還有貴族敢去憐惜百姓?”
“而今的襄國,朝廷與百姓離心離德,互相敵視,已是到了百姓視官員為仇寇的地步,豈有不敗之理。”
炎王齊歎了口氣,連連點頭。
這麼說,襄國的百姓確實慘。
他是君主,豈能不知國家的財源何等重要。
襄國不似炎國,並未進行稅製改革,依舊采用曾經的人頭稅形式。
平靜祥和的年景倒也罷了。
一旦國家進行大型工程,或者對外戰爭,這都是需要用錢用人的大事。
錢從哪裡來?
當然是從百姓身上強行奪來。
襄國征戰二十多年,百姓便要多負擔二十多年的軍事重稅!
如果襄國能用擴張的土地反哺襄國百姓,倒也罷了。
可這些土地襄國至今沒有有效管理。
國雖大,不曾有效開發的土地,便不是國家的土地。
民雖多,不曾妥善管理的百姓,便不是國家的百姓。
襄國之強,外強中乾。
炎王齊大致明白了荀虞意思,但仔細想了想,依舊緊皺眉頭。
他思量道:“先生說得雖然有理,但卻忽視了一件事。”
“襄國國君有得道高人庇佑,又有那不知名的吃人怪物軍團。”
“如此強大的力量,便是我們也未必敵得過他,更何況襄國那些貴族。”
“不能解決襄國國君的那些供奉,以及吃人的怪物,怎麼可能滅亡他。”
荀虞眯著眼睛,目光如同利刃一般,刺入炎王齊的內心。
他抿著雙唇,冷酷道:“殺襄國國君者,襄國人也。”
“何須我們親自動手。”
“啊~~”
炎王齊目瞪口呆,有些不知所措。
殺襄國國君,襄國人也?
這......
荀虞並未賣關子,直接說出自己的謀劃。
他昂首挺胸,神情肅穆,語氣凝重道:“君上需要行三事。”
“做完這三事,襄國國君必亡。”
“還請先生教我。”
炎王齊挺身拜道,神情肅穆,心情並未感到喜悅,反而有些傷感,有些憂慮。
殺襄國國君者,襄國人也!
對君主而言,這是何等殘酷之事。
今日發生在襄國國君身上,他日是否有可能也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炎王齊不知道,但他心裡多了幾分警惕,幾分畏懼。
民意,可順,不可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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