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一個中年婦人被人五花大綁,推搡進了昭宜大長公主府。
她頭發半白,滿麵風霜,但五官端正,勉強可看出她年輕時是個美人兒。
昭宜大長公主倚靠在軟榻上,一旁的侍女為她扇風,齊縱為她剝了一瓣橘子,喂到她口中。
吐出橘子核後,昭宜大長公主坐直了身子,打開一張畫像,對比了跪在地上的女子。
她語氣帶著幾分冷意“你是岑府上的白姨娘?”
白姨娘把頭撇過去,不願答話。
一旁帶他過來的牙人道“可不是嘛!當初岑家被抄,奴仆都重新發賣,這個白姨娘趁機溜走,東躲西藏,幸好她的奴籍未銷,連盛京都沒走出去,小的聽大長公主的吩咐,費了好大功夫,才將她找了出來。”
昭宜大長公主細細對比了畫像,確認是眼前人,便對牙人道“你做得不錯,來人,賞他十金。”
那牙人拿了賞金,高興地對昭宜大長公主磕了好幾個頭,才揣著袖子離開。
人走後,昭宜大長公主看了齊縱一眼。
齊縱便上前,不顧白姨娘的反抗,將白姨娘上上下下檢查了一遍。
末了,齊縱道“看來她這段時間沒少吃苦,但我觀她手上腳上都有老繭,不像最近磨出來的。”
昭宜大長公主道“這倒是奇怪了,岑府好歹也是鐘鳴鼎食之家,再不濟,也不會讓一個姨娘吃苦,更何況”
昭宜大長公主眉頭緊皺“安歌傳回來的消息說,這個白姨娘當是岑嘉樹的生母,岑嘉樹又和涼國皇室沾親帶故的,那這個白姨娘也該是皇室中人才對,更不應該手腳有老繭。”
齊縱也弄不明白,壓著白姨娘用刑,逼她說出實話。
白姨娘在刑具之下,說出她是長平郡王的女兒,當年長平郡王落了難,才輾轉來到大殷,又在陰差陽錯下被岑侯爺買入岑府,延續香火。
這話似乎很合理,也讓昭宜大長公主和齊縱弄清楚了岑嘉樹為何叛國,但她還是覺得有哪裡不對。
她對涼國皇室不算太了解,更何況那都是二十幾年前的事情了,全憑這個白姨娘一張嘴。
昭宜大長公主在心裡存了疑,不過沒有過於糾結這一點,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從這個白姨娘口中挖出來。
昭宜大長公主道“白姨娘既然是涼國的細作,保不齊她還知道涼國其他隱藏在盛京的同夥,給本宮嚴刑拷打,必要讓她吐出些東西。”
昭宜大長公主揮了揮手,便讓齊縱把白姨娘帶了下去。
那白姨娘不是個骨頭硬的,不過一晚上,就把她知道的許多事情都吐露出來。
盛京中的確有不少被涼人安插進來的細作,不過大多不成氣候。
但目前有一個頂頂要緊的細作,乃是住在鄭侍中府上的一個遠方表親。
昭宜大長公主知道之後,冷哼一聲“身邊親手都被涼人給滲透了,他還一無所知。”
這個“他”自然指的是聖上。
齊縱道“那鄭侍中亂政惑主,大長公主以此發難,可斷聖上一臂。”
昭宜大長公主卻道“鄭侍中隻是一個小蝦米,謝相才是那條大魚,現在先彆著急動,讓人看住鄭侍中便可,莫要打草驚蛇,本宮要釣那條大魚。”
齊縱點頭。
昭宜大長公主道“將這個白姨娘送去邊關,交給安歌。若她真是涼國長平郡王的女兒,說不定還能再派上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