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凡貴族!
維克多趕到隊伍前端,一行人已經在路邊等候多時,為首的是一名年輕俊朗的貴族,他二十多歲的樣貌,沒有攜帶武器,穿著代表男爵身份的騎士皮甲,身材挺拔,氣質沉靜,栗色的短發,藍色的眼睛,麵部線條和維克多有一點相像,柔和而精致的容貌正是溫布爾頓家族血脈的特質。
由於索菲婭的緣故,維克多格外關注索倫子爵領的狀況,他一見到這名騎士,腦海中立刻浮現出伯勒斯的形象,儘管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麵。
伯勒斯溫布爾頓男爵今年37歲,依靠精力藥水晉升的騎士,是索倫溫布爾頓子爵同父異母的弟弟,曾經在王都禁衛軍中任職,現在替索倫打理領地,並獲封了一塊男爵領。
維克多觀察伯勒斯的同時,伯勒斯也在打量年輕的同族新貴。
這位青年領主穿著得體的皮甲,腰懸兩把長劍,黑發黑眼如同深邃的夜空,容貌俊美的連貴族夫人也會嫉妒。精靈血脈貴族向來以精致纖弱著稱,但他身形挺拔勻稱,英氣勃勃,銳利如劍的眼神掃視過來令伯勒斯心頭一驚,不由自主的行禮道“蘭德爾子爵大人,日安。”
“男爵閣下,沒想到您會親自迎接我。”維克多微微一笑,跳下迅鳥說道。
索倫和維克多其實沒有私人恩怨,所謂的敵對僅僅是立場不同。索倫為威廉姆斯大公效力,而索菲婭曾是王後的心腹,兩人之間的爭鬥表麵上是為了爵位,實際上是王後與大公矛盾的體現。維克多作為索菲婭的丈夫,侯爵爵位的繼承者,自然成了索倫的眼中釘,肉中刺。現在,王室內部達成了共識,維克多投靠了約克家族,王室與約克家族在人馬丘陵的問題上既合作又相互提防,索倫和維克多的關係也由宿敵轉為冷淡。
約克家族割讓人馬丘陵北方的領地,換取王室的支持。王室將那片領地一分為二,分彆由索倫子爵和克裡子爵掌管,將王族的影響力延伸至人馬丘陵,從而達到牽製約克家族的目的。作為索倫子爵領的代理人,伯勒斯對約克家族的核心成員保持冷漠的態度才符合他的立場。維克多完全沒料到他會親自出麵迎接蘭德爾家族的車隊。
伯勒斯有些尷尬,乾咳了一聲說道“大人,我們都是溫布爾頓家族的血脈,本應守望互助,您遷徙人口,開拓北境,我願意為渡鴉鎮便利和援助。”
“那真是太感謝了。”維克多回禮道。
“這是應當的。”伯勒斯點點頭,又笑著介紹道“蓋瑞牧師,索倫子爵領的駐守牧師。”
“蘭德爾閣下,願吾主指引您的方向。”旁邊的禿頂胖老頭上前一步,向維克多打起了招呼。他約莫50歲的年紀,發際線突破了天際,牧師短袍套在粗短的身材上,好似被亞麻布包裹的水桶,蒜頭鼻子與綠豆大小的眼睛相映成趣,滿臉和藹的笑容卻給人一種市儈圓滑的感覺。
維克多頜首道“蓋瑞神父,很高興見到您。”說完,解下懸在腰間的長劍,遞給身邊的雷諾。伯勒斯男爵見狀,明顯鬆了一口氣,而蓋瑞牧師已經笑的都眼睛都看不到了。
“大人,請隨我來,我為您準備一些物資。”
路邊停著五輛滿載的馬車,還有成群的牛羊,伯勒斯對維克多介紹道“我知道大人在南方的領地圈養野豬,放牧牛羊,但北境是蟻人未曾踏足的地方,野外還遊蕩著許多猛獸和怪物,沒有辦法大規模飼養野豬,所以我為大人準備了50頭牛和200隻羊。”
“這些馬車上裝有糧食、鹽,以及30把十字弩,60張硬弓,箭矢和弩矢共12000支,還有20套步兵裝備。”
伯勒斯的衛兵打開一個長木箱,裡麵是捆紮整齊的三羽箭,箭簇閃著鋒銳的寒光,箭杆筆直,粗細大小幾乎一致。維克多隻看了一眼就知道這些做工精良的箭矢是王都禁衛軍的標準配備,絕非普通貨色可比。
“不用打開,都裝上馬車吧。”維克多抬手示意衛兵停止繼續展示其餘的軍備,轉頭問道“男爵閣下想要什麼?”
麵對維克多單刀直入的提問,伯勒斯顯得無所適從,隨後又感到一陣氣餒。以蘭德爾子爵現在的身份地位完全沒有必要應酬一位附庸男爵。蓋瑞神父接口道“蘭德爾閣下,您的這次遷徙真是神速。600多人僅用十幾天的時間就抵達了索倫子爵領。想必是客貨馬車的功勞。我希望閣下能將這些大型馬車留在渡鴉鎮,方便那裡的民眾到我的教堂禮拜。”
“公共馬車?”
維克多皺起了眉,渡鴉鎮雖然是鎮,其實隻有數百居民,還不夠資格設立教堂,那裡的信徒自然歸蓋瑞神父管轄,他提出構建公共運輸的要求也在情理之中,但是渡鴉鎮和索倫子爵領的背景畢竟不同,而公共運輸會讓雙方的聯係更加緊密,這就違背了王室牽製約克家族的意圖。
難道索倫想要投靠約克家族?
想到這裡,維克多似笑非笑的問道“男爵閣下也同意嗎?”
伯勒斯沒有正麵回答維克多的提問,他正色道“大人,北境的形勢不容樂觀。我的斥候報告說,多鐸人正在渡鴉鎮以北四十公裡處修建防禦工事,明顯是針對我們岡比斯。如果多鐸人南下,大人的渡鴉鎮將首當其衝。我願意為您的子民庇護。但是,他們必須能及時撤到我的城堡。我同時也希望與渡鴉鎮共享情報,建立烽火台,這樣我才能及時做出應對。”
維克多眼中閃過一道寒光,說道“我記得我們北邊的鄰居是多鐸王國的風係大騎士,內古斯子爵。難道他入侵我的領地了嗎?我可沒有接到手下的報告啊。”
“內古斯子爵的確沒有入侵您的領地。”伯勒斯點頭道“但是,有許多盜匪在北邊建了一座營地,他們離您的渡鴉鎮隻有20公裡的距離!”
“大人,您應該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維克多沉吟片刻,向神父問道“蓋瑞神父,您有什麼建議嗎?”
“唉……”蓋瑞神父悲憫地歎了口氣,“多鐸的埃裡克森公爵私鑄金幣,被多鐸國王處以絞刑。埃裡克森公爵罪有應得,他的幫凶為了逃避懲罰,竟然裹挾民眾,四處流竄,淪為盜匪。”
“懲戒盜匪,救護民眾是領主的責任。教會不會乾預!”
維克多深深地看了胖神父一眼,轉身對伯勒斯說道“您的禮物我收下了。”
伯勒斯點頭致意,又殷切地說道“大人,我在城堡設了晚宴,為您接風洗塵。”
“感謝閣下的盛情邀請。我現在隻想快點趕到渡鴉鎮。”維克多婉拒伯勒斯的好意,轉身走向馬車。
車輪滾滾,人聲鼎沸,牛馬嘶鳴,浩浩蕩蕩的車隊在漫天煙塵中向北行駛,不多久,便消失在丘陵之間,伯勒斯男爵與蓋瑞神父相視一笑,也帶著士兵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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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的樹林逐漸黯淡,暮色漸沉,無雲的天空由淺藍變為青紫,銀月未升,黑幕初至。布茨在路口徘徊,焦急的目光時不時掃向道路的儘頭。
“我說老夥計,彆弄你的狗了。”布茨向渡鴉鎮的守備官老哈姆問道“大人,怎麼還沒到?”
“我的鎮長老爺,你能不能安靜地坐下來?畜生是最敏感的,你看你把它們嚇的。”老哈姆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繼續安撫環繞在身邊的緹犬,同伴緊張的情緒會影響到這些敏銳的獵犬,令它們疑神疑鬼,無法分辨危險還是風吹草動。
“點火把!升篝火!”布茨跺著腳喊道。鎮長大人的命令立刻得到了執行,民兵們紛紛點燃了火把,這裡可不是太平的蘭德爾領,怪物和猛獸極有可能隱藏在矮樹叢中,窺視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