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給出的理由很充分。溫布爾頓女侯爵出資建設港口,她有權選擇建港地點。人馬丘陵想建港口,隻能自掏腰包。如果約克家族有這個錢,應該先建設那三座要塞。畢竟,王國免除了約克家族20年的稅賦,還拿出120萬金索爾的財政撥款,用於要塞石料的采集、加工和運輸。
當然,攝政王還是給西爾維婭留了一點麵子。約克家族在魚人戰爭中可以分到2萬金索爾的軍費。誰讓約克家族的河岸線比狗啃的還乾淨,隻有大魚小魚三兩群,就算想多出點兵都沒有借口。
其他的家族瓜分剩下的258萬金索爾,高興都來不及。誰會替人馬丘陵說話?
眾人一致認為,王國西境守衛的軍隊主力應當時刻防備蟻潮的突襲。魚人戰爭這種小事就交給他們好了。
契布曼家族分到了最大的蛋糕。他們負責建造港口的人工和原材料,至少能賺二、三十萬金索爾的利潤。詭異的是,南部領主集團的休息室比約克家族的休息室還要冷清。索林姆侯爵根本就沒帶書記官,似乎也沒準備參與討論。南方領主家族這時候應該在契布曼伯爵的府邸商討合作細節。
喬舒亞家族是第二大受益者。作為深水城的主人,他們精通港口和船塢建造。索菲婭為此向喬舒亞家支付了10萬金索爾的港口設計費用。而且喬舒亞家族掌控的河岸線緊靠菲斯湖,那裡的魚人種群相當密集,是岡比斯預設的主戰場。因此喬舒亞家族除了能撈一筆軍費,還能向其他領主的軍隊出售物資補給,賺取不菲的利潤。
在維克多眼中,索菲婭無疑是最大的輸家。
花260萬金索爾,除了把野蠻人送過河,啥也沒撈著。
真是個敗家夫人……就算拿不到港口的所有權,拿下4個港口泊位的永久租賃權也行啊……金水河的捕撈業可是永不枯竭的財源。
維克多為索菲婭的失策痛心疾首,為人類王國不成熟的商業規則捶胸頓足。但他的設想於法無據。
領地的財富歸於領主。港口建在誰的領地,那就是誰的。如果要推翻這條領主法則,維克多也絕不同意。
正因為光輝法典有這條規定,教會的神職者才避免了世俗化,騎士貴族的利益得到保障。同時,它還約束了封君的權力,形成一個“隻能巧取,不能豪奪”的遊戲規則。
在奧古斯特的眼中,索菲婭手中的財富屬於鳶堡。王室給她留下190萬金索爾,完全是看在傳奇野蠻人長老的麵子上。索菲婭很清楚,如果失信於野蠻人,她就丟掉了最大的政治資本。所以她不惜耗費一大半的財富,也要完成野蠻人的囑托。
契布曼家族付出的太少太少,根本不配擁有港口。但鳶堡想得到港口領地,吃相也不能太難看。聯姻是分割領地的合法依據,交換利益才是謀求領地的潛規則。奄奄一息的索林姆家族成了鳶堡與地方領主博弈的犧牲品。可即便如此,攝政王想把銅城交給契布曼家族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兩個月前,西爾維婭邀約未來的大主教和索林姆侯爵參加茶會。威廉姆斯立刻請現任的大主教剝奪索林姆家族的鑄幣權,從而斬斷教會與索林姆家族的瓜葛,讓銅城變成任人宰割的羔羊。
不過,鳶堡沒有操刀殺羊,反而要保護這頭羔羊。
國王作為封君,不能乾涉,也不能讓其他人乾涉一個家族的合法繼承權。這是遊戲規則的底限。
如果索林姆老侯爵浴血晉升,銅城還是索林姆的銅城。如果他不幸隕落,羔羊自己會尋求契布曼家族的庇護。鳶堡隻是提前做了鋪墊而已,並沒有違背封君的義務。
元老院的這場會議似乎和約克家族、索林姆家族無關了。
約克公爵並不這樣認為。就在大家熱烈討論出兵比例的時候,他拋出了關鍵問題。
一個港口能走幾條船?沒有足夠的船,怎麼把足夠多的士兵運到南大陸?沒有足夠多的士兵,怎麼在南大陸站得住腳?博瑞王國7萬開拓者,尚且被南岸蠻族反推回來。岡比斯沒有12萬開拓大軍,那就不必冒險。
所以人馬丘陵需要建一個港口。
開拓領地才是元老院召開會議的基礎。事關開拓問題,領主們紛紛點頭,但威廉姆斯一句話就讓大家啞口無言。
你們要搞就自己搞,鳶堡沒錢。如果你們有錢支援人馬丘陵建港口,我們順便談談新稅的事情。
元老院的議題由建港出兵變成了討論新稅。領主和攝政王吵成了一鍋粥。
看熱鬨的約克公爵適時掏出蘭德爾子爵的親筆信,上麵寫渡鴉鎮歡迎王都稅務官入駐。
大家算是看明白了。西爾維婭和威廉姆斯各取所需,早有默契。
“索菲婭不顧南拓戰略大局,不願意在人馬丘陵投資建設第二座港口。鳶堡先訓斥她,後罷免其爵位,再重建溫布爾頓商會。索菲婭作為蘭德爾子爵夫人,剩下的190萬金索爾還不是你的錢?”西爾維婭抿了一口咖啡,心滿意足的說道。
維克多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子爵夫人腰纏萬貫,血脈高貴,實力非凡,手下有一批忠心耿耿的騎士,背後有一位黃金階野蠻狂戰士和兩個野蠻人武器大師……她要是入主銀月莊園,蘭德爾家族真的要變天了。
“我的錢就是你的錢……你的錢還是你的錢。”維克多放下清香撲鼻的雪耳茶,愁眉苦臉的說道。
西爾維婭愣了一下,旋即大喜,抱住維克多的腦袋,在他的唇上吻了許久,笑語晏晏的道“親愛的,你這句情話真是太動聽了……今晚我一定好好獎賞你。”
維克多意猶未儘地舔了舔嘴唇,抬頭問道“你想過妮可沒有?”
“我的問題是你的問題,你的問題還是你的問題。”
西爾維婭笑意狡黠的說道“我相信以吾愛的魅力,沒有你應付不了的女騎士,包括我們的王太後陛下。”
維克多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嘟囔道“我怎麼覺得,你好像說反了……”
西爾維婭跪伏在維克多的懷裡,笑得花枝亂顫,隔了好半天才說道“吾愛,你還真是有自知之明。”
維克多剛要調笑幾句,耳朵一動,皺眉道“元老院變安靜了,怎麼回事?”
西爾維婭將散落的發絲撩至耳後,淡淡的道“索林姆那個老家夥終於出手反擊了……他剛剛提了一個有趣的議題……嗬嗬,真的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