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頷首答道“是的,我們準備明天一早就出發。”
維克多笑著說道“我有個小小的請求,希望克裡斯托弗殿下允許我的幾名手下隨同博瑞騎士,登上博瑞大河灣南岸,實地偵查一下蠻族王國的狀況。我保證他們完全聽從博瑞騎士的指令,絕不會給博瑞的騎士小隊帶來任何麻煩。”
安德烈有些驚訝,為難地說道“蘭德爾殿下,我樂意效勞,但我無法保證他們能安全返回人類國度。”
塔莫爾牧首在旁邊解釋道“蘭德爾殿下,博瑞騎士小隊的登陸滲透作戰非常凶險,除了要應付蠻族的巡邏隊和衛兵,安全撤離也是個大問題……博瑞王國南拓期間,在大河灣南岸修建了堅固的石質碼頭和防魚牆,那些設施至今還能使用。為了防止蠻族利用碼頭設施,建造戰艦,進攻七大聯島,博瑞的艦隊經常用投石機和弩炮,轟擊碼頭上的蠻族和半獸人。蠻族王國也害怕博瑞的艦隊借助那些碼頭設施,登陸南岸。它們在碼頭後麵布有重兵。負責執行滲透、偵查和破壞任務的騎士小隊,沒有辦法從舊碼頭登陸。其他適合登陸的淺灘,又布滿了魚人,它們會掀翻單獨的登陸小船。騎士小隊隻能選擇無光的夜晚,乘坐戰艦,沿著河岸尋找懸崖峭壁,再駕駛小艇悄悄靠岸,徒手爬上懸崖執行滲透任務。近三十年,蠻族王國加強了對懸崖的巡邏力度,它們發現戰艦的蹤跡就會用投石機摧毀登陸艇,崖壁下麵的深水巨獸也會攻擊小船。如果小船被摧毀了,騎士小隊將困在南岸一段時間,中途有可能被蠻族俘虜或殲滅。這就是我請莎莉絲特殿下同行的原因,半元素化的怒濤騎士才能帶我遊回來,而大地騎士的半元素化隻會沉到水底。許多英勇的博瑞騎士都失蹤在南岸,甚至包括彼得公爵的兄長塔爾諾彼得。”
維克多眸光閃動,嘴角勾勒優雅笑容,“沒關係,南拓戰爭總會有犧牲者,塔莫爾大人尚且冒險登岸,崗比斯王國的戰士怎麼能在危險麵前退縮?克裡斯托弗殿下,請不用顧慮他們的身份和使命,就把他們當作博瑞王國的精銳士兵使用。”
安德烈點頭道“好,我不會顧慮的,讓至高主決定勇士的命運吧。”
第二天,安德烈帶領隨從返回博瑞王國,同行的還有三名蘭德爾家族的精英衛士,他們都是六歲的靈猴民兵,情商達到了正常人的水平。他們肩負著回歸煉金塔的使命,他們所看到的都將通過塔靈,呈現給維克多。至於塔莫爾牧首,他還要在布利諾爾大教堂滯留一個月,處理崗比斯大教區的人事調動。今天,他會參加金眼伯爵和伯爵夫人在溫布爾頓侯爵府舉辦的晚宴。
索菲婭安排好晚宴事宜,走進自己的書房,看見維克多正在伏在桌上,書寫著什麼。
“親愛的,這些都是博瑞王國的蠻族王國情報資料?”她走上前,拿起一份寫滿文字的羊皮卷軸,驚訝問道。
“我有過目不忘的本事。”維克多停下手中的鵝毛筆,得意洋洋地說道“那些資料,我和西爾維婭都看過了。它們現在在攝政王的手裡。我把內容都默寫下來,給你看看,順便充實一下蘭德爾家族的底蘊。”
索菲婭輕咬紅唇,有些沮喪地說道“我可能真的不適合從事政治……”
“為什麼這麼說?”維克多挑了挑眉毛,微笑讚道,“我的伯爵夫人既美麗又聰明。”
“謝謝你誇獎。”索菲婭嫣然一笑,蹙起紫色柳眉,搖頭說道“我總覺得安德烈並不簡單,可我想不透他此行的目的。”
“哪有簡單的黃金騎士?”維克多點點頭,說道“當初,安德烈應戈隆侯爵邀請,訪問崗比斯,向羅蘭公主求婚。那個時候,他恐怕是想以崗比斯親王的身份,聯合博瑞王國,從菲斯湖登陸南岸。換句話說,博瑞人對南拓戰略一直沒有死心,菲斯湖港口也一直是他們的目標。”
索菲婭困惑說道“是啊,半獸人和蠻族王國堵住了博瑞人南拓的通道,從菲斯湖登陸,是他們最好的選擇。我原以為,安德烈和塔莫爾牧首會在流葉莊園,提出和崗比斯結盟南拓的要求。結果,他們送給你一個半獸人俘虜、一整套情報資料和一個學者翻譯,卻什麼請求都沒有提……他們準備的這麼充分,居然就這麼半途而廢?我全場參與了會談,卻不知道流葉莊園到底發生了什麼?”
維克多沉吟片刻,開口說道“博瑞王國和塔莫爾牧首已經提出了條件。”
索菲婭紫水晶般清澈的眼眸瞪著維克多,嬌嗔道“彆吊我的胃口!”
“有胃口是好事……想要滿足自己的胃口,還得動腦子。”
維克多從座位上站起身,輕撫索菲婭滑如凝脂的臉蛋,調笑道
“給你幾個提示,教會不允許我們和南大陸蠻族有任何交流;博瑞大河灣的蠻族王國極度敵視人類;博瑞人能夠俘虜蠻族,蠻族也俘虜博瑞騎士,而且彼此都掌握對方的語言……教會為什麼把蠻族定性為邪惡之子?蠻族王國為什麼敵視人類?博瑞王國和蠻族王國之間的互動會對我們的南拓戰略有什麼影響?你把這些問題想深一些,答案就出來了……嗯,就當我給你布置的功課吧,明天我和西爾維婭要去布利諾爾河上遊的巴塞湖,觀看奧古斯特訓練的水軍。等我回來,你把自己的答案告訴我,如果答案讓我滿意,我就收你做我的學生……拜蘭德爾大學者當老師,機會可是很珍貴的。”
索菲婭哼唧了一聲,斜睨著維克多說道“好!我要是通過你的考驗,你負責把我的名字刻在銀白高塔的牆壁上。”
“作為大學者的妻子,你的名字可以刻在我的名字旁邊,注明索菲婭溫蘭德爾伯爵夫人……想要單獨刻下索菲婭溫布爾頓學者的名字,你還得努力。”維克多笑嘻嘻地說道。
“噗……還是算了吧。”索菲婭搖頭失笑,她有不服輸的性格,但對於學術實在提不起興趣。
“親愛的,你把三名親衛交給安德烈,就不擔心博瑞人故意犧牲他們嗎?”她轉移話題,問道。
“現在擔心也沒用。守護者言出必行,我不可能在安德烈和塔莫爾麵前收回自己的話。”維克多搖了搖頭,歎息說道“在政治家的眼中,隻有家族、陣營勢力和王國,沒有個人。如果你把這些東西看成一個完整的生命,你會發現它完全沒有個人的情感需求,是一個冷酷的怪獸,超越個體生命的極限,近乎無所不能的神靈……政治是冷酷的。作為家族首腦,你得學會冷酷。”
索菲婭眨了眨美麗的眼睛,望著維克多俊雅的臉龐,柔聲道“我的直覺告訴我,你其實並不冷酷。如果這樣的話,你也不是一個合格的政治家。”
維克多沉默稍許,展顏笑道“嗯,幸好我們在扮演不同的角色,政治家隻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