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蓑衣!
晌午,荀再山派一名弟子回去,將上午發生的一切,如實稟告鐘離木。
聽罷,鐘離木陰沉似水的臉色方才稍稍緩和幾分,幽怨道“洛天瑾總算有些良心,是非分明,不護短、不包庇,也不枉他的‘賢王’之名。”
“說的比唱的好聽。”莊夫人冷哼道,“說來說去,也未見他將洛鴻軒那個畜生交給我們,簡直和沒說一樣!”
“洛鴻軒畢竟是賢王府的少主,即便洛天瑾肯大義滅親,其他人也會拚死阻攔。”鐘離木道,“更何況,他真將洛鴻軒交給我們,我們又該如何處置?難不成真要一刀殺了?”
“當然要殺!”莊夫人嚴詞厲色,堅定道,“欺辱瑩兒,罪不可恕!不殺難道還要留著當寶貝?”
“這……”
鐘離木知道莊夫人愛女心切,心懷滔天殺意,自然能夠體諒。
然而,鐘離木不僅是鐘離婉瑩之父,更是崆峒派之主,因此又不得不為門派的生死前途著想。
躊躇許久,鐘離木方才勉為其難地緩緩開口道“師妹,現下隻有你我二人,有些話……我們還需坦誠相待。”
莊夫人麵露怒色,但見鐘離木一臉苦悶,又不禁歎息一聲,無奈道“師兄,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想說木已成舟,不可挽回,若我們執意與賢王府拚個魚死網破,隻怕結果會雞飛蛋打,卵覆鳥飛。”
“師妹能夠體諒我的苦衷,我倍感欣慰。”鐘離木歎道,“瑩兒是我的寶貝女兒,十幾年來我一直將其視為掌上明珠,百般寵溺,千般嗬護,從小到大未讓她受過半點委屈。而今,她遭此劫難,我這做爹的……真真是心如刀割,痛不欲生。師妹,我何嘗不想將洛鴻軒那個畜生千刀萬剮,挫骨揚灰?何嘗不想踏平賢王府,替女兒出一口惡氣?隻不過……我並非孑然一身,還肩負著崆峒派的生死榮辱。我若獨斷專行,意氣用事,以我們現在的實力,根本不是賢王府的對手。一旦興起刀兵,崆峒派定然第一個遭殃,甚至是滅頂之災……當年,師父將崆峒派交給我,我豈能將他老人家的心血白白斷送?”
“師兄所言,在情在理。”莊夫人不可置否地應道,“爹若在天有靈,一定不希望崆峒派葬送在你我手中。”
“為替我們的女兒報仇雪恥,便動用整個崆峒派之力……”鐘離木惆悵道,“豈不是公報私仇?萬一崆峒有難,我縱然一死,到九泉之下也無顏麵對崆峒派的列祖列宗。唉!”
“此事若不了了之,崆峒派同樣會淪為天下人的笑柄。”莊夫人反駁道,“師兄身為一派之主,豈能連自己女兒的公道都討不回來?”
“正因如此,我才會邀請各門各派的掌門、家主前來替我主持公道。洛天瑾不看僧麵看佛麵,想必不敢在天下英雄麵前對我敷衍搪塞。”鐘離木神情一暗,苦澀道,“眼下,我已退讓一步,隻希望洛天瑾能給我們一個滿意的交代。”
“砰、砰砰!”
突然,敲門聲響,令鐘離木夫婦登時精神一振。
“誰?”
“貧道清風。”
“原來是清風道長,失禮!”
伴隨著一陣聊勝於無的寒暄,鐘離木將清風迎入房中。
“清風道長無事不登三寶殿,不知你此番前來……所為何事?”由於清風是洛鴻軒的外公,因此莊夫人的語氣頗為生硬,甚至有些不耐。
“莊夫人快人快語,貧道亦不兜圈子,索性開門見山。”清風正色道,“貧道冒昧前來,目的有三。其一,代武當派問候令千金,對於鐘離姑娘昨夜的遭遇,貧道痛心疾首,羞愧難當。”
“道長有心。”鐘離木皮笑肉不笑地回道,“武當乃名門正宗,道長更是武林前輩,相信定能為小女主持公道。隻不過,‘痛心疾首’老朽明白。可這‘羞愧難當’……又是指什麼?”
“鐘離掌門何必明知故問?”清風從容道,“貧道不僅是武當派掌門,更是洛鴻軒的外公。而今,外孫犯下不赦之罪,我身為外公豈能不羞愧難當?”
“罷了!”莊夫人冷笑道,“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我們隻想看到洛鴻軒罪有應得,無需清風道長替他羞愧。道長還是說第二個目的吧!”
“其二,代我女兒、女婿向二位及令千金賠罪!”說罷,清風驀然起身,態度恭敬地朝鐘離木和莊夫人抱拳拱手,深鞠一躬。
“不必!”莊夫人麵色冷峻,毫不領情,“此事與道長無關,甚至與洛府主、洛夫人無關。道長不必行此大禮,我夫婦二人擔當不起。”
“教子無方,豈能無過?”清風搖頭道,“他們此刻正忙於追查真相,待抓住真凶,定會親自前來向二位賠罪。”
“真相?真凶?”鐘離木眉頭一挑,故作糊塗道,“這件事的真相已然明朗,真凶更是證據確鑿,不知洛府主還在追查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