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地審判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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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平市急救中心的推床上,端木香淒慘的哭喊聲,回響在長長的走廊中。一陣陣地,在光滑的地磚上,在絢亮的天花下,在白淨的牆壁間,引人側目。
被醫生推入手術室的那一刻,她的哭喊聲戛然而止。
但一陣陣的動蕩不安,還在白方的心裡久久不能平靜。他緊緊攥住父親的衣角,眼圈紅紅的,不敢相信小夥伴遭受的厄難。
手術漫長而又持久,一排無人的座椅上,坐在父母中間的白方心力憔悴。他枕著白琅的大腿昏昏睡去,偶爾還在夢中啜泣幾下。
白琅看著睡著的兒子,又想到手術室裡的端木香,不禁長歎了一口氣。他輕撫著白方的額頭,大拇指上一個甲篆文隱現,安慰著睡夢中的兒子。
那甲篆文每撫摸一下,便泛起一層藍色的微光,隻幾下就發揮了效用。白方起伏的小胸膛,漸漸平靜下來,不再啜泣了。
鐘漓抱著兒子的雙腳,一言不發。
白琅見鐘漓悶悶不樂,他瞥了下四周,才輕聲地問“你還在怨我放走了那個天使和嬰魑?”
鐘漓麵無表情地回道“你的神爻天眼不是能夠看穿世間萬物嗎,還用問我?”
白琅的雙眼其實離神爻天眼足足差了三個境界,正處在兩儀眼的初級階段。雖然能夠看穿一定厚度的實體和他人的意識,但是偏偏對鐘漓不起作用,這兩人都是知道的。
鐘漓此刻拿神爻天眼來揶揄他,顯然是氣惱到了極點。
“噓——”白琅驚得作出噤聲的手勢,不禁又瞥了眼四周。見周圍無恙,才無奈地說道“老婆,這種機密玩笑開不得!被人聽到,會惹上殺身之禍的。”
鐘漓瞪了他一眼,不再說話。
“唉。”白琅歎口氣,衝鐘漓招招手。“老婆,你湊過來,我悄悄和你說。”
鐘漓看了看白琅,有些不情願的把耳朵湊過去。
白琅對著鐘漓一陣耳語。
“那個馬修祖上是色目人一族,世代給三皇家為奴。為了擺脫三皇家,便聽命皇甫秀一,混入西天國竊取機密。帶這嬰魑回三皇家,應該是最後一個任務。”
鐘漓不解地問“他倒是完成了任務,擺脫了家奴身份,得了天大的好處。和香兒這件事有什麼關係,香兒那孩子可失去了一隻眼睛!”
“當然有關係。”白琅背靠在椅背上,侃侃而談。
“那個馬修不甘為奴,脫離三皇家後,必回西天國。以他的能力,定能在西天國有一番作為。現在他欠我一條命,日後對香兒和白方都是有好處的。殺了他,反而於事無補。”
鐘漓恍然,雖然還稍有些耿耿於懷,但是丈夫如此處事,完全是合情合理的。她同意道“好吧,你說得對。”
“你不再怨我了。”
“嗯。”鐘漓點點頭。
白琅見狀,趁鐘漓還湊在嘴邊沒有離開時,得寸進尺的舔了下鐘漓的耳朵。
鐘漓隻覺耳畔突然熱乎乎的一下,驚得抽回身去。她拍了一下白琅的手臂,瞪眼嗔怒道“都什麼時候了,還這麼不正經。要是被香兒父母看到,人家會怎麼想?。”
白琅仿佛很痛似地縮回了手臂,小聲說“嗯、嗯,是我不好。”
“怎麼了,你剛才受傷了?”鐘漓見白琅不像是裝出來的樣子。
白琅撫了撫手臂說“你當那開山戒是什麼小玩意呀?那可是神擋殺神,魔擋殺魔的至寶,隻是那黑小子功夫不到家,發揮不出大部分威能而已。”
鐘漓解開白琅的袖子,也沒見有什麼傷口,但隱隱有一條黑線,看來是內傷。又問道“那開山戒這麼厲害,你怎麼不留著?”
白琅搖搖頭。“我要是留著,那他回了西天國,還拿什麼闖出一番作為呢?”
鐘漓反問“連個契約都沒有,你就那麼相信隻見了一次麵的陌生人,而且還是個派到西天國去做間諜的家奴?”
“我要是眼拙,能一眼就看上你做老婆嗎?”白琅調笑到,見鐘漓冷冷瞧著他,趕忙話語一轉,又正經起來。
“說到十印戒,隻要我們找到其中的長生戒,就能把香兒的眼睛複原了。戴有長生戒者,即使千刀萬剮,灰飛煙滅,亦能愈合如初啊。”
鐘漓不以為然地回道“說得輕巧,又到哪裡去找?”
白琅看著手術室的大門,意味深長地說“天下間的事,隻要有心,又有什麼做不到的呢?對了,三皇和馬修的事暫時不要對端木龍宇說明,我怕他會上東天國去拚命。”
幾個鐘頭後,手術終於完成了。端木香的母親夏樹還留在手術室陪伴著女兒,她的父親端木龍宇和主治大夫則疲憊地走了出來。
“香兒怎麼樣了?”鐘漓將兒子的雙腳挪到座椅中,急切地上前問道。
“手術很順利,你們不用太擔心。留院恢複兩星期,沒有大礙的話,就可以出院了。”主治大夫說完便急急離去。
端木龍宇一言不發地走到窗前,點起一根煙,猛吸了一口。指尖顫動間,一截星灰掉落窗外,隨風消散。
他自言自語“隻是離開了一會,怎麼就發生了這樣的事。隻是離開了一會而已,真不應該留兩個小孩……”
白琅並未告訴他實情,端木龍宇還以為隻是流浪人間的嬰魑所造成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