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告停了之後店裡的生意果然清淡下來,一直到下午五點統共進店的客人還不到十位。
雖說他早就心理準備,也想借機休息一下,然而這種從人聲鼎沸突然變冷清的落差有點大,搞的心裡亂七八糟。
自己是店長,工作時間肯定走不開,於是他和鬆本約好了就在店裡見麵。
五點半左右鬆本進了店門。
一見上麵,鬆本居然紅了眼圈。
初魯最見不得一個大老爺們動不動掉眼淚,加之自己心裡也亂著呢,剛想訓斥他幾句,眼光卻瞥見了他右手上那顯眼的白色紗布。
初魯去買來酒菜,就在前廳和鬆本邊吃邊接待客人,聊到半夜。
鬆本終於還是下定決心,用自斷一根小手指的代價徹底脫離了組織。
斷指這種組織內的殘忍刑罰意味著多層含義。
在組織內部因為犯錯誤被切掉手指之後,不能正常的握緊刀槍,大大降低戰鬥力,隻能更緊密的依附於組織才能生存。
脫離組織時切掉小手指,意味著終身打上叛徒烙印,在某種程度上會被整個社會排斥,永遠的低人一等。
並且以後在社會上生活,被彆人看到殘缺不全的手,也會讓人意識到此人的來曆而難以找到像樣工作。
正所謂上賊船容易下賊船難,這句古訓在哪裡都是能得到體現。
停車場事件中鬆本是立了功的。
他回去之後將初魯的事跡和發瘋時會殺人的特點,添油加醋大吹特吹了一番,外加上那幾個人也親眼見證了初魯的戰鬥力,雙重因素作用下,那個領導他們的老頭子決定對上級緘口不言,這件事就算不了了之了。
不過他們轉而把怒氣發泄在了鬆本身上。
他們認為初魯這個野蠻的家夥就是被鬆本引去的,讓幾個人都跟著白白挨了一場好揍。
於是不顧鬆本被掰斷手指的傷痛,集體強迫他乾最臟最重最累的活,把他折磨的實在熬不住了。
他這才不得不下定決心,用斧子乾脆的剁下自己的小手指,和之前的生活做了一個徹底了斷。
初魯聽後心裡感覺很不是滋味。
無論怎麼說鬆本在賭場時算是小兄弟,賭場那次戰鬥自己受傷之後,彆管是不是彆人的命令吧,起碼他在照顧自己時可以說是無微不至。
就算是想乾掉我,也是彆人的命令不是他的本意,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這句話也很有道理。
加上一根被掰斷,一根被切掉的手指,的確都和自己有脫離不開的關係,初魯認為對於此事應該負起一定責任。
想及此處,他問鬆本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鬆本的老家在愛知縣,他本想直接回老家,在給佐佐木打電話道彆時,得知初魯開的按摩店生意十分火爆,於是想過來看看。
看什麼呢?鬆本臉漲的通紅,吞吞吐吐說了自己的意思。
他這些年雖然在組織裡顯得耀武揚威,組織也給他發工資,實際是標準的月光族,一分錢的積蓄也沒有攢下。
被發配到停車場幾個月不用說了,一分錢工資都沒有,這導致他的兜裡比臉都乾淨,就連來上野都是逃票坐電車過來的。
本來他打算問佐佐木借路費的,可他知道佐佐木現在過的也十分不如意,口袋裡沒幾個錢。
這不是正好聽說曾經的大哥初魯開的按摩店生意火爆,於是厚著臉皮過來想借點路費回家。
初魯問他回家後有什麼打算?
鬆本低垂著腦袋,看著自己那隻被白紗布包裹嚴實的手,無奈的深深歎氣,一言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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