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提著行李箱走上地鐵。
好消息是,這裡的人超級多,摩肩接踵,人聲鼎沸,給人一種很安心的感覺。
壞消息是,那個跟蹤我的男人沒有跟丟,還是牢牢地杵在離我大概隻有十米遠的門邊,像個超有標誌性的建築物似的。
此刻,他正握著扶手,站在人頭攢動的車廂裡,黑色的短發垂下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但絕對是鶴立雞群的存在。
也許是感受到我的目光,他忽然抬頭,敏銳地朝我這個方向投來注視。
我立刻扭頭,往前踏一步,走到另一節車廂裡去。
結果還是在同個地點下的車。
我提著行李箱大概又走十分鐘。
再過去一公裡就要到公司預訂的五星級酒店門口,要是被他看見我住在那裡,這幾天不就有徹底被纏上的風險了麼?
謹慎地思考後,我乾脆轉身,三兩步躥到他麵前,大聲地質問:“喂,你為什麼一直跟蹤我?”
“跟蹤你?”他挑挑眉,抱起手臂居高臨下地站在台階上,“嗤,誰在跟蹤你。”
“從地鐵口到這裡,要經過兩個紅綠燈和四個拐彎。”我指著他背後的人行道,不客氣地問,“如果不是你尾隨我的話,世界上難道有概率這麼小的巧合嗎?”
“不讓我從這邊過,這條路你家造的?”他頗為玩味地問,“你叫它一聲,看它應你嗎?”
嘖,這年頭犯罪分子強詞奪理的話術還真是越來越不要臉了。
我要是能叫水泥路說話,我早就是億萬富翁了,還苦巴巴地跑過來出差然後和你這種人撞上啊。
“我隻是去希爾頓談生意,剛好和你一條路而已。”
像是耐心已經耗儘,他大踏步地走到我跟前,懶洋洋地分析:“還有,如果真懷疑我是壞人,你最應該做的是打電話報警,而不是將信將疑地跑到我麵前對峙。”
“要是我這是罪犯,你現在早就被捆在地下三層的廢棄停車場,嘴裡塞著厚實的毛巾,涕泗橫流地等著家裡人送一千九百八十萬不連號的現金了。”
可惡,被小瞧了啊,像你這樣外強中乾的肌肉男,我一個能打十個!
還有,手法這麼熟練,定價如此具體,還說你不是相關行業的從業人員?!
說完這些話,他越過我,徑直朝前走去,速度飛快,幾乎一分鐘的時間,整個人就已經遠去,隻留下一個淡淡的影子。
我:“........”
行吧,管你怎麼說,人走掉就行。
口袋裡的手機鈴聲叮叮當當地響起,來電顯示的備注是:孔先生。
大概是和公司合作的那個韓國人。
“孔先生,您好。”
“鈴木小姐,早上好。”
聽起來就是個普通中年男人的聲音,措辭平和禮貌,完全沒有傳言中極其可怕的感覺。
倒是剛剛走過去的,那才叫窮凶極惡吧!
“因為我今天抽不開身,所以將會由另外一個合作人來談合作的事情。”他說,“這樣的話,您能接受嗎?”
“完全可以。”你是甲方,你說了算。
“是那位伏黑先生嗎?”我回憶著上上個公司前去談合作的員工上個已經離職了)交接的內容,提到伏黑先生的時候,他甚至連名字都不敢提,全程都用“那個男人”來代指。
每個人都聞之色變,簡直是伏地魔一般的存在啊!
不過,我當時還吐槽過他的姓氏居然這麼小眾,而且還和番劇裡的人物重名,現在想起來,人設倒是和伏黑甚爾還挺像的。
“是的。”孔先生回答說,“他已經在前往酒店的路上,大概不久後就會到達。我已經把他的電話號碼發到您手機上,您直接打電話給他就行。”
手機鎖屏之後,掛在行李箱上的史萊姆掛飾突然掉到地上。
我蹲下去撿起來,在這個瞬間,關聯起來的線索猛然在我腦海中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