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本章也是二合一
聖誕節過後的工作日,上午十一點,希爾頓酒店內餐廳靠窗位置,桌上擺著兩杯青檸冰飲。
我坐在桌前,對麵是今天需要搞定的合作對象,自稱為“伏黑甚爾”的難纏客戶。
總而言之,不管前期的對話開展如何的艱難,憑借著超級穩定的情緒和過硬的專業水平,我還是推動整個流程往正常的方向走。
但是,某些人不願意配合。
極其具有存在感的目光穿過空氣,幾乎具象成x光般在我臉上掃射,仿佛在看著白堊紀恐龍滅絕之前的珍稀動物。
“伏黑先生。”放下手中的文件,我忍了又忍,還是決定開口,極具涵養地問,“請問我的臉上是沾到什麼東西了嗎?”
“沒有。”語氣平和,舉止禮貌得體,坐姿也算端正,就是那種探究的眼神毫無變化,繼續一眨不眨地注視著我。
“那你為什麼眼珠子都不帶轉一下。”我有些麻木地問他,“請問我是有哪裡得罪你了嗎?”
“哦,這個啊。”他說,“你長得像我認識的某個人。”
好經典的台詞和對話,今天居然也讓我碰見了。
“哈哈。”我尷尬地笑笑,“這樣啊,真巧。”
要是他接下來敢說我像他的前女友,兩個人分手之後,他傷心欲絕,幾乎已經不能感受到愛的滋味,隻有今天在重新遇見我的那一刹那,心臟才開始跳動起來的屁話。
我發誓,桌上的那杯冰水絕對會從頭到腳給他澆一遍,讓他好好回憶下什麼才叫心跳加速。
“大概是我妹吧。”他摩挲兩下手指,自顧自地說,“你長的有點像我妹。”
“親妹?”
我握著玻璃杯的手略微放鬆,端起來喝一口後,又輕輕放下。像親妹妹可以,那也許確實隻是個巧合,不是什麼阿貓阿狗的搭訕話術。
“可能算親的吧。”他的手搭在桌上,看起來像是走神一會兒,隨即回答道,“長的很像。”
不是,親子鑒定這種東西還存在“可能”這種詞彙的嗎?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難道你還有個薛定諤的妹妹啊。
“和您妹妹長相相似。”在心中默念我三倍工資的金額,公司報銷的款項和接下來的假期後,我平心靜氣地說,“還真是我的榮幸呢。”
“不用感激涕零。”聽到我的恭維,伏黑“甚爾”沒有流露出絲毫喜悅,反而略帶嫌棄地說,“那家夥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
他這樣的話說出來,是指望我怎麼接?
簡直可以看到凝固在兩個人之間的空氣,尷尬到都不會流動了。
要死要死要死,和他交流好費勁。
完全像是在和一款專門被設計出來氣死彆人的叛逆ai溝通,在哪能拔掉插頭讓他死機啊!
“就算是再嫌棄,也不能說這樣的話吧。”我勸道,“您妹妹要是聽到自己哥哥這樣的評價,也會感到傷心的吧。”
“那你會傷心嗎?”他複又冷不丁問。
我一愣。
“不會。”要是這家夥是我哥,而我又剛好聽到我哥說我不是個好東西,就隻會有百裡衝刺去把家裡的廚房菜刀拔出來當街為民除害的衝動。
“那不就得了。”他收回目光,毫不在意地擺擺手,“你都不傷心,她傷心什麼。”
“哈?”
邏輯呢?我不傷心所以她也會不傷心的邏輯在哪裡。請問你脖子上的那個物件是擺設嗎?大腦皮層一片光滑是吧。
最近流行的那種輕微智障的說法,是為你量身打造的嗎?!
“她根本就不存在。”
“人怎麼可能不存在,這不是您妹妹嗎?”
可惡,這就是傳說中的謎語人嗎?說的話我一個字都聽不懂。
“不存在就是不存在。”渾然不覺我其實沒明白這是在說什麼,他繼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就是虛擬人物,你懂吧,像那什麼未來。”
“是初音未來。”我忍不住提醒他。
“哦,初音什麼未來。”他無所謂地點頭,“差不多就是這種吧。”
“腦袋中偶爾會閃過一些場景,裡麵有個自稱是我妹的家夥。”他從口袋裡拿出塊紅褐色的貝殼,邊拋邊露出像是在回憶的表情,“經常因為不聽話被我暴揍來著。”
“.......家暴?”非要幻想出來一個妹妹然後暴打他,你是不是有毛病啊!
真應該把他拉到那個死活不讓我走的醫生那裡瞧瞧,這才是真正的妄想症好不好!難怪你兒子會放狗咬你,這完全是活該的吧!
.......等等,我為什麼如此篤定這是他兒子乾的?
算了,不是重點。
“也不算。”他說,“她也揍我,每次都下狠手,所以扯平了。”
沒有找補回來,甚至變得更糟糕了,謝謝。eon,你是混那什麼二次元的,應該懂吧。”
不,我隻是個死宅。乾嘛一言不合就開始飆英文,還有,為什麼要把我說的跟極道上的大姐大似的。
“啊哈哈哈.......”尷尬地笑兩聲,我決定生硬地把話題扭到業務身上去,“關於我們公司與貴司合作的內容,以下我將分成三個部分詳細為您講解。第一.........”
“就是這麼回事,你們長的很像。”他眯著眼睛思索,像是在懷疑什麼似的,“是詛咒嗎?”
我:“.........”咒術回戰看多了就是這個下場。
公司給的超高規格待遇,薪水福利什麼的,與其說是出差的經費,不如說是精神損失費吧!
沒關係沒關係......經過這十幾分鐘的折磨,我已經像虛魔羅般適應良好。
“第一部分,產品的性能和使用方式,經過一年的迭代,在優化性能的同時,我們又增加了幾個新的功能,可以.......”
“不用了。”
第三次被打斷的我抓著文件的手掌猛然握緊。
我發誓,該死的他要是在說他那該死的虛擬妹妹然後該死打斷我該死的講話,我就該死地把他後腦勺的頭發抓起來,像是浩克打洛基那樣該死地反複捶打,直到他該死地像大門口那盆該死的綠色盆栽一樣安靜聽話。
“不用了。”他拿起合同,極儘隨意地翻動兩下,幾乎都沒有看幾眼,龍飛鳳舞地簽下名字,“就這樣吧。”
我湊過去一看,這寫的什麼狗屁不通的字,完全看不懂。
“所以伏黑先生您的名字是基.....基......”
“不是跟你說了嗎?”他不明所以地瞟我一眼,“我叫伏黑甚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