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已經進行了兩年多時間的齊英戰爭,讓裝備了螺旋槳蒸汽戰艦大放異彩,使的齊國海軍在數場海戰中都獲得了前所未有的優勢,或許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裡,會刺激各國海軍展開一波大規模的風帆戰艦改蒸汽戰艦的熱潮,並由此傳導至民間船舶當中。
在這個時期,如果說有一種交通工具能改變世界的話,那麼肯定是鐵路。
這種陸地交通利器的發明,使得缺乏港口的內陸地區也更緊密地與貿易中心、政治中心聯係在一起,資本、人員、技術的交流更加快捷、廉價,國家在關鍵時刻能夠動員的人力物力也比以前漲了不止一個數量級。
沒有這個玩意,那麼農業社會就還是農業社會,囿於距離上的隔閡,整個國家處於事實上的分封製,即大小地主們作為皇帝的封臣、包稅人及官僚預備役,事實上統治著占人口絕對多數的農民,效率低下、產出有限,這農業國家談何興起?
而除了鐵路外,排在第二的毫無疑問則是大噸位鋼製輪船了。它具有航速快、載貨量大、成本低、操作人員少等優點,還無視風向和洋流,簡直就是為了貿易而生的發明。
齊國兩三千噸級鋼製輪船甫一麵世,就有大行其道的趨勢,很可能會極大改變殖民世界的進程。如今他們已經在研製一款全新的八千多噸大船,如果成功的話,必將再度震驚世界,將整個海洋和陸地更緊密地聯係在一起。
“祈順”號客輪在離開永安時,沿途遇到的船隻便多了起來,其中就不乏鋼製輪船,噴吐著滾滾濃煙,吭哧吭哧地航行在海洋之中,相錯而過時,便會拉響洪亮的汽笛聲。
客輪上的乘客也多了一些紅毛綠眼的西洋夷人,這讓範阿貴看了頓感稀奇,在甲板上透氣時,或者餐廳裡吃飯時,對他們頻頻打量。
嘿,這些夷人也是前往漢洲本土的嗎?
這些夷人不僅長得跟他們截然不同,就連吃的東西也不太一樣。在船上的餐廳裡,這些渾身長毛的夷人,每日三次點心,兩次大餐,先所食者,無非是燒炙牛羊雞魚。再則就是甜饅頭麵包)、糖餅餅乾)、幾片水果。喝的也是涼水、糖水可可)、牛奶、菜肉湯、甜苦紅酒,更有牛油、黃薯、白飯等物。
嗯,這些夷人看著應該是有錢人,穿得非常體麵,吃得也非常豐盛。
範阿貴看著,不無嫉妒的嘀咕,瞧他們吃的東西,滋味怕是還不如他手中的一個大白饅頭,蘸點辣醬,就一根大蔥,更有味道。
那些夷人吃的牛羊雞魚無非就是用火烤了烤,外麵那層又黑又焦,裡麵的肉卻還是生的,又腥又硬。就連魚蝦都是又酸又辣的,紅酒嘗了嘗,也又酸又苦,滋味實在難以下咽。
不過,也有一些夷人更熱衷於餐廳裡的東方佳肴,不過,那副吃相,彆提多滑稽了。因為使不的筷子,便舉著小刀和叉子將一盤好好的菜肴攪和得稀爛,甚至吃得性起,直接上手去抓。
真是白白浪費了荷包裡的銀錢!
英格蘭特命全權公使、維明頓男爵斯賓塞·康普頓對於自己不論出現在船上什麼地方,都引起諸多人的窺視和圍觀,感到非常生氣,認為這是對他的一種冒犯。
作為英格蘭王國第三代諾坦普敦伯爵的三子、下議院議長,斯賓塞·康普頓地位尊崇,在國內任何地方都是備受尊敬和恭維的,哪裡會遇到這般讓人肆意圍觀、品頭論足的情形。
甚至在他的親密摯友、新任國王喬治二世繼位後,曾一度受邀取代第一財政大臣即首相)羅伯特·沃波爾,去接管政府,差點成為王國最有權勢的人,可以決定王國數百萬子民的命運。
可是,為了結束這場令英格蘭王國最為痛苦的戰爭,他不得不忍受漫長而艱難的長途旅行,萬裡迢迢地來到東方,以卑微屈辱的姿態,去麵見大齊帝國的皇帝,請求對方降低和減少若乾苛刻的和談條件,從而給予王國一個體麵的停戰協定。
然而,一路上,從加納利群島,至齊屬南非領地,再到印度,最後穿過馬六甲海峽,抵達巴達維亞,最後搭乘這艘齊國客輪,前往漢洲大陸,他和使團隨員遭到了難以想象的苦難,驚濤駭浪,颶風暴雨,水土不服……,哦,還有沿途那些齊國人所表露出的若有若無的輕視姿態。
從去年十月,齊英雙方外交代表在海牙已進行了十餘輪的會談,但始終無法達成停戰合約。
齊國人的要價太高了!
不僅要割占英屬加勒比海的幾座熱帶島嶼,還要迫使英格蘭王國退出愛爾蘭,允許其獨立建國。更讓英格蘭無法接受的是,居然要給予老僭王詹姆斯三世特赦,讓他返回蘇格蘭,成為蘇格蘭國王,實現一定程度上的自治,然後與英格蘭共同組成不列顛王國英國早在1707年5月1日,安妮女王發布聯合法案,合並蘇格蘭和英格蘭議會,兩王國放棄各自獨立地位)。
還有戰爭賠款兩千萬英鎊,全麵開放國內市場,降低進出口關稅,給予齊國的商人和貨物超國民身份,國王就擅自發起戰爭向齊國認錯謝罪……,林林總總,加起來有三十餘款,但無論其中任何一條,都讓王國政府難以接受。
齊國人不僅要肢解英格蘭王國,還要掏空王國的家底,然後再摧毀王國脆弱的工業基礎。若是迫於壓力全盤接受,那麼王國將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彆說再無法實現對歐洲大陸的影響乾涉),恐怕會徹底淪為一個無足輕重的邊緣小國。
可若是繼續打下去,那麼王國政府也必然會被拖入無儘的深淵,而且還看不到一絲勝利的曙光。
開戰之初,對於英格蘭王國的戰敗,似乎很多國家都樂見其成。西班牙想要一洗雪恥,法國想要報一箭之仇,瑞典深忌王國曾經的背刺,普魯士想借漢諾威邦國卷入英格蘭危機之際,竭力擴大其在德意誌地區的影響力。
就連昔日的小夥伴葡萄牙王國這個時候都急著要擺脫英格蘭人的束縛和影響,準備對齊國服軟,在保證巴西利益不致遭到嚴重損害後,甚至不惜放棄非洲和大西洋部分海外領地的代價,都要換取齊國的停戰。
舉目四望,在歐洲為英格蘭王國仗義相助的夥伴好像已然不多。俄羅斯被瑞典打得鼻青臉腫,步步後退,首都聖彼得堡已被圍困一年多,高加索地區被齊波聯軍儘數奪占。奧地利人在歐根親王連續挫敗奧斯曼帝國數度反擊後,顯得有些後繼乏力,遂停止了大規模軍事進攻,在鞏固既占領土的同時,也在尋機要與奧斯曼人談和。
威尼斯人更慘,在齊國人回過味來後,聯合奧斯曼帝國,從海陸兩個方向,對這個小國發動了猛烈的進攻,威尼斯海軍被擊沉擊傷數十艘,不僅喪失了亞得裡亞海製海權,而且還將東岸所有領土悉數丟失,威尼斯城也被齊國海軍圍攻,惶惶不可終日,戰敗投降也隻是時間問題。
在英格蘭王國陷入內外交困之際,就要非常感謝諸多英格蘭外交使節的辛苦努力,通過不斷地遊說和勸告,再加上施以重大利益交換,法國人成功地改變部分立場,積極介入這場戰爭的調停事務當中。
隨後,尼德蘭人、丹麥人、波蘭人、奧地利人,以及熱那亞王國、撒丁王國、葡萄牙王國皆出麵要求齊國停止戰爭,恢複北大西洋和地中海地區的既有安全局勢。
可能感受到歐洲基督教聯合世界的壓力,齊國和談代表的態度也出現了一些鬆動,表示可以就和談條件做出一定程度上的讓步。
在這種背景下,作為國王的親密摯友、下議院議長兼樞密院議長,斯賓塞·康普頓便受國王陛下和議會的委托,以王國全權特使的名義,前往齊國的本土,麵見齊國皇帝和內閣總理,就兩國停戰進行直接接觸和磋商。
戰爭每進行一天,英格蘭王國的損失就會加重一分,必須要儘快結束這一切。
願上帝保佑我們的王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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