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家如此得力,眼看著新都湧來的家族日漸增多,林陳葉在新都的心情也越來越好,不由和謝禧說起謝公真是一心為國,為寡人分憂。
謝禧對自家親爹如何為國分憂不感興趣,反正謝家無論是為了自身還是為了太子,都會全力以林陳葉為首,馬首是瞻。
她那倒黴的阿兄便是如此,若是言語能化成利劍,謝覺早被捅成了篩子,還是四麵透光的那種。
不過這種賣力,在此時得益最多的不是她那素未謀麵的便宜外甥太子殿下,也不是她坐鎮東宮的皇後姐姐,而是謝禧自己。
或者說,是她以為是自己。
畢竟,和陛下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若不是陛下實在顧忌她身後的謝家,也沒有理由能忍這麼久了。
正當兩人在新城無所顧忌毫無身份可言的進行又一次冷戰的時候,一個人悄無聲息的進了新城。
彼時林陳葉和謝禧因為喝藥放不放糖的問題爭不休,兩個人各持己見,誰也不能說服誰,索性互不理睬。
遊金進來的時候,是金粟在外接的他。金粟已經完成對新城中大部分宮人的素質和能力的改造,提拔了幾個表現優異、能力卓越,具有優秀管理能力的人來具體管理宮中事務,而他功成身退,重回林陳葉的身邊。
本來嘛,有些事本就不是他該做的,比如這個手把手訓練宮人的事。若不是因為實在沒有人手可用,若不是看著實在不好,若不是陛下有那個意思想和謝昭儀獨處不想讓他在一旁摻和,他是肯定不會接手這個糊塗事的。
可話又說回來,既然接了你就得做好,畢竟你下知道這件事是你做的,必然是要做出一番成績來的。可又不必事事親力親為,隻做些緊要的,教出來幾個好的讓他們去接著管下麵的人不就是了。
要都是你做,那費勁吧啦、殫精竭慮爬到如今這個位置做什麼,隻為了證明自己比彆人強嗎。
金粟覺得自己已經深在陛下身邊的為奴之道,不說如魚得水吧,至少性命無憂,不用擔心朝不保夕。是以在看見遊金時不由有了三分底氣,沒有往日過分的小心。
隻從十二分的小心變為十分小心的程度。
遊金和他相處將近十幾載,如何看不出他的變化,隻是不動聲色,冷眼旁觀。
金粟領著遊金前往不秀居,進去之前先讓遊金在外麵候著,他去通報。
遊金心中一動,麵上不顯,微微點頭。
看來在他奉林陳葉之命外出辦事的時候,宮裡有了些他不知道的事。
金粟進去之後不久便出來,讓遊金進去,而他自己則在外麵等著。
遊金進去之後一如既往的小心謹慎,在林陳葉下首跪下,奉上書信之後便不再言語,靜靜等著吩咐。
饒是如此,他仍覺出一些不同尋常的味道。
是真的味道,一股甜膩的香味直愣愣往他鼻腔裡竄,味道雖不大但存在感強烈,使人無法忽視。
遊金自小跟在林陳葉身邊,生活習慣高度相同,在刻意的培養下,兩個人的喜好也高度重合。
當然了,謝覺除外。
若說林陳葉和遊金主仆兩人是兩張未經渲染的白紙,那謝覺就是那肆意描繪的顏料,還是最濃墨重彩的。
眼下看來,謝娘子深得小謝大人真傳,即使相隔多年,依舊影響深厚。陛下向來不喜香料,何況是這種濃厚甜膩的香,誰燃的,想來不必說。
怪不得小謝大人對陛下三番四次接謝娘子回宮的暗示避而不見。
遊金不是在背後議論人的性格,即使在自己心裡想想也絕不多想,心思轉了一轉也就過去,專心等著林陳葉吩咐。
林陳葉將信看了一遍之後放到桌上,對著許久未見的遊金說“事情辦得不錯,這次辛苦了。”
“都是屬下應儘之責。”
林陳葉微笑,遊金是他身邊最得力、最信任的人,這次還是第一次離開他去辦事,還是件不太容易的事。
如今平安歸來,林陳葉心中總是欣喜的。
遊金注意到林陳葉手邊放著一碗漆黑的藥,還冒著升騰的熱氣。
“陛下,良藥苦口,陛下趁熱喝才是。”
林陳葉身體不好,向來是參湯苦藥不離手,遊金從小服侍他,一見之下自然脫口而出。
林陳葉一怔,神情不知怎的有些許躊躇,“寡人一會兒再喝,你這次出去辛苦了,先下去歇著吧,明日在過來。”
遊金不做他想,立馬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