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賈傳!
第三十七回?相見傾心俞雕楣訴說情衷?圍爐品茗簡道長縱談國是(中)
“姑娘貴姓?怎麼叫的雕楣這麼個特彆的名字?”盧嘉瑞問道。
“奴小姓俞,老家在兩浙路台州府金華地方東陽縣,就是出產有名的金華酒的地方,祖上幾代以做木雕為業,奴出生時父親正在做個雕刻門楣的大活,乾脆就給奴起名叫雕楣。”俞雕楣說道。
“哦,原來俞姑娘是南方人,如何到這聊城來的?”盧嘉瑞問道。
“唉,說來話長,不說也罷!”俞雕楣歎口氣,不欲多說。
“小生偏要姑娘說來聽聽!”盧嘉瑞卻不放過,好奇地追問道。
“奴與盧公子初次相會,還是不要說那麼多吧!說多了也沒用!”俞雕楣又歎了口氣,說道。
“小生與姑娘雖是初次相會,但感覺極是相得相悅,往後小生會常來會姑娘的,就請姑娘說說吧,也當是對小生有些誠意!”盧嘉瑞就想聽彆人的離奇故事。
“唉!既如此,那奴就說說也罷。”俞雕楣喝了一杯酒,似乎鼓足勇氣,開始敘說道,“三年前,一個恩州府商人溫相公到東陽采辦木雕木器,在東陽盤桓期間,奴偶然得與其相識,一見如故,十分相悅,私下就暗中來往起來,正如膠似漆之際,溫相公卻辦齊了貨物,須得回家了。其時,奴已將身子許了他,於是就背著家人跟了他回到恩州。溫相公待奴十分的好,大娘子卻是個妒婦,自己沒有生養,卻偏不許相公納妾,相公畏於她母家的勢力——相公家的產業也是依著丈人家來的,不敢得罪她。最後說好說歹,大娘子總算勉強答應相公納奴做了二房小妾。”
“那不是就好了嗎?又何至於此呢?”盧嘉瑞繼續問道。
“奴也是這麼想的,不管怎樣總算安頓下來可以廝守了。但大娘子著實是個厲害的貨色,對相公管的極嚴,家宅中另隔出個小院安置奴居住,另派丫頭伺候,又派心腹家人守護。她不首肯,就不許相公來與奴相見。奴雖與相公同住一宅,卻絕少能見到相公進門來。”俞雕楣說道。
“如此,姑娘後來是逃出來了?”盧嘉瑞好奇猜測道。
“要是那樣倒好!不幸今年早些時候,溫相公害病死了,奴以為可以放了奴出去了。誰知那惡毒的大娘子竟誣說是奴尅死了溫相公,愣把奴賣入妓籍,買賣中輾轉淪落到此,落入了這杜媽媽手裡。”俞雕楣說著,不禁涕泣起來。
“既如此,要不你修書一封,我派人替你送到你家中,讓你父親來贖你回去,如何?”盧嘉瑞一下子就起了惻隱之心,說道。
“萬萬不可!當年奴跟溫相公私奔而去,此事早已傳遍鄉裡,奴要回到家裡,按宗族之規,是要被沉江處死的。奴兄弟姐妹甚多,父母親少了奴女流一個,算不得什麼。父母親要是不疼惜奴,也就當沒有了奴,要是疼惜奴,也是不願奴回去送死,還有辱家門。倒不如讓父親母親看成沒有了奴,眼不見為淨。”俞雕楣連忙擺手說道。
盧嘉瑞不由得將俞雕楣摟過來,緊緊的擁著,一番撫胸摸乳,咬唇咂舌之後,一股憐香惜玉之情油然而生,喃喃說道
“雕楣姑娘,真是讓人疼惜的心肝兒!”
“盧公子儀表堂堂,依奴看來是個極有出息的子弟,正是奴夙夜想望一類人物。如若公子也是個有情有義之人,不嫌奴身汙穢,常來看顧看顧,奴定當勉力奉承!”俞雕楣含情脈脈地看著盧嘉瑞,甜美地思想著,說道。
“這個當然,這個當然!”盧嘉瑞滿口應承下來。
“隻怕公子今日言之鑿鑿,明日便如風之過耳!”俞雕楣又癡癡的望著盧嘉瑞,說道。
“小生這是真心實意之言,要是小生以後再不來看你,便遭車碾馬踏,折腿斷臂!”盧嘉瑞有些酒氣,什麼話也隻管說來。
“奴不許公子再說了,奴信了公子就是了!”俞雕楣趕緊將手來捂住盧嘉瑞的嘴,說道。
這個看似哀怨憂戚的女子,床笫之歡中卻是風情萬種,柔貼嬌媚,又有一番深情蜜意,已令盧嘉瑞愛之難釋。
後來盧嘉瑞果然踐行了諾言,時不時有空就來找俞雕楣,蹉跎過了幾個月,就每月二十兩銀子將俞雕楣包了下來,俞雕楣不再接其他客人,守在院中,隻等盧嘉瑞來歡會。
不特如此,又過了一年多,盧嘉瑞覺得每月包在外邊,不但費銀子,為歡也不是那麼近便,家裡宅院房子又多,竟就將俞雕楣贖身出去,納為第三房小妾了。不過這是後話,此處暫且不表。
卻說眼下盧嘉瑞與俞雕楣正在廝纏敘話,丫頭來敲門說道
“院子來了兩個圓社的,嚷說要跟客官比賽蹴鞠呢!”
“這夥架子可真煩人,耍個鬼樣兒要錢,還唐突了人家好事!”盧嘉瑞狠狠地說道。
“說是可恨,但也沒有法子,彆說俺們家新院子新人,這勾欄街上哪家哪戶上來客人了,他們這些搗子架兒不都要來趁些酒飯錢?恐怕就是醉春院、怡紅院和悅香院這幾家大院子,有官府人關顧著,又有眾多門頭看守,他們不敢去作弄罷了。要是俺們惹了他等,怕後邊買賣都做不成了。唉,沒什麼法子,隻好看著這等閒漢打秋風了。”俞雕楣又是歎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