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三人便吃好午飯,逢誌收拾東西。盧嘉瑞對鐘明荷和逢誌說道
“你們在樹蔭下歇息一會,這麼炎熱,河水又這麼清澈,我到河邊去洗洗臉,泡泡手腳,涼快涼快!”
“我也去洗洗臉,漱漱口,洗洗手!”鐘明荷也趕忙跟下去。
這應是一條山溪泉水流出的河流,河床不算開闊,河麵上布滿大小石頭,主流湍急,河水清澈。盧嘉瑞來到河邊,脫掉外衫鞋襪,卷起褲腿,步入河沿淺灘。
“好清涼!”盧嘉瑞喊了一聲,乾脆將上身短衫也脫下丟到一邊,赤裸上身,直將河水捧起,灑潑到臉上、上身,任情享受這河水的清涼快慰。鐘明荷不住的轉頭來看,盧嘉瑞壯實偉岸的身軀在日光下,在水花灑潑中,格外惹眼,不禁引起她一陣陣的多情遐想!
“哎啊,有魚,好多的魚!”盧嘉瑞喊一聲就走上岸,“得想法抓幾條魚來烤!”
“怎麼抓得了魚?沒有魚鉤也沒有漁網的!”鐘明荷說道。
“我想辦法!”盧嘉瑞說畢,提劍到路的另一側山嶺上,砍來一支開叉的樹枝和幾條藤條,在一支樹枝兩叉頭上再橫紮一條樹枝,做成三角口,然後將自己的長衫縛在樹枝紮成的三角口上封牢,結成一個魚兜籮子。
鐘明荷看盧嘉瑞這麼利索,心裡也不由得感歎,這富家老爺怎麼什麼都會乾的,完全不像自小在優渥境況中成長起來的富家子弟。
盧嘉瑞拿著他的魚兜,走入河中靜候,一會兒突然出擊往水中插入擼去,然後興奮地說道
“有啦,擼到一條,逢誌過來,快去生火烤,很香的!我包袱裡有打火石!”
盧嘉瑞走上岸邊,鐘明荷跑過來看,果然看到盧嘉瑞的衣衫魚兜裡,一條怕有一斤多的魚兒在裡邊蹦跳著。她高興極了,這是她頭一次親眼看著撲魚,鐘明荷便問
“這什麼魚啊?”
“黑魚。”盧嘉瑞一邊說,一邊將魚兜放下,一手將魚抓牢,一手拿過佩劍,利索的將魚開膛挖掉內臟與魚鰓,又到水邊一塊石頭上用劍將魚鱗刮掉,然後到水裡將魚洗淨,遞給過來的逢誌,叫逢誌找根樹枝來,將魚串去烤。
盧嘉瑞將殺好的魚給了逢誌,便再要去抓魚。
鐘明荷看著盧嘉瑞一係列操作,覺得十分神奇而有趣,就在一旁看盧嘉瑞擼魚,說要給盧嘉瑞做幫手。
鐘明荷與其說是看盧嘉瑞擼魚,做幫手,毋寧說是著迷於注目盧嘉瑞赤膊上身顯露出來的健碩的身軀,以及盧嘉瑞專注捕魚的神情。
這時,盧嘉瑞不但光著上身,下身也泡在水中,或屏息守候,等待魚兒出現;或來回追逐,追尋魚兒的蹤跡。他那健碩的身軀,專注的神情,捕到魚兒時歡悅的神態,在這燦爛的日光之下,在這空寂的綠水青山之間,在這清澈見底的溪流河麵上,實在讓鐘明荷不禁多思多想,讓她生情屬意!
在鐘明荷想來,這盧老爺,不但富有家資,還有諸般能耐,武能製匪,文通詩書,雅俗兼融,可謂能文能武。他還會按摩推拿,能辯識草藥治傷,能結兜捕魚,精通諸多生活技能。在鐘明荷看來,盧嘉瑞真是一個世上少見的好男人!
鐘明荷心裡對盧嘉瑞的愛悅之意是一層一層的加深!
不到兩炷香功夫,盧嘉瑞竟然擼到三四條魚,都殺了給逢誌拿去烤。
盧嘉瑞於是要上岸去了。鐘明荷看盧嘉瑞這麼快活的玩了一通水,還抓了幾條魚來烤,不由得心裡活潑起來,也想玩一下水耍子。
鐘明荷走到一塊大石頭上麵,卷起衣袖,彎下身子去,雙手在水上攪動拍打。這河水不但清澈,極是涼快,在炎熱的空氣中,仿如一股清涼心氣,隨血脈而流,觸手潤膚而直沁心扉!
鐘明荷甚至想象自己若是個男子,就跟盧嘉瑞一樣,卷起褲腿,赤裸著上身,在水裡戲耍一番,那才叫愜意!想著,她伸長雙手下去,要掬水潑臉上討個痛快的涼感。不料,她雙眼一忽間暈眩,兩隻小腳兒一陣酥麻,“撲通”一聲,就跌到水裡去了!
鐘明荷可一點水性都不懂,淺水窪都沒有落腳過,更彆說浮水了。而她所站的那塊大石頭下卻偏偏是河流彎處,是急流回旋之所,衝下去便是一個河水回旋的深潭。鐘明荷拚命掙紮,哇哇大叫,但河水一下子卻已把她衝到深潭中。
盧嘉瑞此時正麵對著上麵樹蔭處拆解魚兜,準備把衣衫解開洗一下晾曬,同時看逢誌烤魚。逢誌在烤魚中,四處看顧時,忽然不見了鐘明荷,卻發現有一人頭在遠處河麵晃動,立馬大喊
“不好了,夫人落水裡了!”
盧嘉瑞一聽,急忙扔掉手中衣衫,迅速衝到河邊,便跳進河裡,快速遊過去,潛到水底,從下麵伸出雙手,一手托住鐘明荷臀部,一手抓住鐘明荷手臂,托舉鐘明荷浮出水麵,自己雙腳踢水潛行,將胡亂掙紮著的鐘明荷推送到河邊。這時,逢誌也已經跑了過來,兩人合力將鐘明荷拖上岸。
鐘明荷此時已臉色蒼白,雙眼無神,氣喘急促,肚子脹起,神誌迷糊,看像是喝飽了水,又驚魂未定。
盧嘉瑞想了一下,自己坐到一塊石頭上,伸出兩腿,將鐘明荷抱起,打橫放在自己腿上俯臥,兩腿輪換支起,頂壓鐘明荷肚子,試圖讓鐘明荷吐出肚子裡的水來。試了十幾下,卻沒見鐘明荷嘔吐出多少水來,自己的兩腿卻已發酸。
於是,盧嘉瑞吩咐逢誌牽鐘明荷的坐騎過來,然後就將鐘明荷抱起,放到馬背上,讓鐘明荷打橫俯臥在馬鞍上,肚子壓著馬鞍,自己一旁扶著鐘明荷兩腿,而後讓逢誌牽馬快走。馬走了不多一會,鐘明荷便哇哇的開始嘔吐起來,開始是清水直流,後麵便是黃湯食渣齊下,想來連方才吃的午飯都吐完出來了。
盧嘉瑞看看鐘明荷吐得差不多了,讓逢誌將馬牽到樹蔭底下,才將鐘明荷抱下來,讓鐘明荷平躺。將息了兩炷香功夫,鐘明荷氣息慢慢恢複過來,睜開眼看時,見盧嘉瑞赤裸著上身,在邊上盯著自己的臉,雖力氣尚有不濟,卻也吃驚,便努力嗆聲問道
“你何故直勾勾盯著我看?”
“你掉河裡了,我辛苦救回你,還問?”盧嘉瑞說道。
鐘明荷再摸摸自己身上,尚是濕漉漉的,本就薄薄的夏日衣衫全貼緊肉身,勾頭扯眼看去,身形凹凸彎直全都一覽無餘。
鐘明荷趕緊撐著雙手支起身子要坐起來,盧嘉瑞忙伸手去幫扶,鐘明荷趕緊甩開示意不要,自己用力撐地坐直了。
“怎麼回事的?”鐘明荷再次問道,“你欺辱了我?”
“還問我?方才你自己跌落河裡,險些溺死,就忘了?”盧嘉瑞奇怪地反問道,頓一頓,又說,“要不是我小時候擼魚,學會了浮水,正好救得了你,你當真就被溺死了!”
鐘明荷停下來想想,似乎是醒腦回憶,然後說道
“嗯,記起來了,方才我到河邊石頭上洗手來,怎就掉河裡了?這麼一來我又欠你一條命!算起來欠你三條命了!”鐘明荷說道,“但你救了我,也不能這等直勾勾的盯著我的身子看啊,你想乾什麼啊?”
鐘明荷努力站起來,就要走開躲一邊去,身體卻不聽使喚,沒走兩步,兩眼一陣迷糊,雙腿便酸軟下來,隻好又坐下。
“逢誌,拿水袋來,給夫人些水喝!”盧嘉瑞吩咐道。
“方才一肚子的水,好不容易才給擠了嘔吐出來,怎麼又要給喝水來?”逢誌不解地問道。
盧嘉瑞為何要給鐘明荷喝水?鐘明荷還能不能繼續趕路前往朱崖軍?欲知後事,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