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賈傳!
第八十回?論命柱盧嘉瑞迎納焦繡珠?聽蜜語林萱悅執掌逍遙館(上)
卻說上回說到孫大壯、陳鋼達和梅義仁幾個聽到大哥盧嘉瑞的煩惱,私下策劃將鬱沁侃的生藥鋪砸了,並設計誣陷鬱沁侃,使鬱沁侃賠了銀子又丟命,冤屈而死。焦繡珠卻又無奈,使金彩來請盧嘉瑞過去,要他幫忙處理鬱沁侃喪葬事宜。
盧嘉瑞來到焦繡珠租賃的居所,見其家中裡外已經掛滿白紗白條、白花白帆的,焦繡珠披麻戴孝,便明白了一切。
盧嘉瑞來到靈堂,對著白布蓋著的那具屍身拜了一拜,然後對一旁站著的焦繡珠說道
“我來了,請夫人節哀順變!夫人有何吩咐,隻管說來,我會一如既往,能幫忙的一定幫忙!”
“你這沒心肝的,將人弄死了,還要來安排他身後事!”焦繡珠說道,帶著幾分無奈。
“那我走了,你找彆人吧!”盧嘉瑞便說道,他不知道焦繡珠是如何想的,自己本來也不打算來沾手這檔子事情,不過是看在焦繡珠麵上,過來幫忙。
“唉,唉,唉,做都做了,還怕人家說你一句半句的?”焦繡珠連忙說道,她也找不到其他誰來幫她忙。
“你休要多想了,我什麼都沒做,他死了,跟我不相乾的!”盧嘉瑞說道。
“他如何會欠你那麼多錢的,奴沒見他有什麼錢來!”焦繡珠說道。
“這個早時夫人該問他去,但我可以對天發誓,我沒有害死他,也沒有想過要害死他。”盧嘉瑞說道。
“他有什麼錢?還不是奴拿自己的銀子去贖他回來?誰知贖回來幾日功夫就死了,奴花費了二百五十兩銀子,抬回個死人!真正是冤上加冤!”焦繡珠說道,“奴的銀子卻進了老爺的錢箱裡!”
“這個就不說了,反正夫人得相信我,我沒有害死他!”盧嘉瑞轉身過來,拉著焦繡珠的雙手,說道,“隻是——你說過要跟我,如何我才出去兩三個月,就跟彆人合婚了?”
“老爺出去哪裡,奴也不知道,使丫頭過去問,也沒得來個確音。奴不知老爺到哪裡去了,幾時回來,奴以為老爺拋棄了奴,出遠門也不來說知一聲!奴孤苦伶仃的一個人,你不知道有多難過,都生出大病來了。這郎中鬱沁侃對奴好,悉心照顧奴,奴才得病愈,撿回一條命。奴想想老爺既無音訊又指望不著,就嫁了他,算是有個依靠。誰知老爺神出鬼沒的,這會又冒出來了!”焦繡珠一邊抽泣,一邊說道。
“我是護衛邵太尉去保州巡邊,也是朝廷官事,去得匆忙,也確實說不好幾時回來,誰知你會這般急躁?”盧嘉瑞安慰說道,“好了,往後好了,我哪裡也不去,要去了也一定先告知娘子。”
焦繡珠順勢就抱著盧嘉瑞,將頭埋到盧嘉瑞懷裡,繼續抽泣說道
“奴再也不要離開老爺了,老爺就將奴娶了過去吧!看奴這命,就隻有跟定老爺才得安樂!”
“可是我家已經有五房了,娶過去隻會委屈了娘子!”盧嘉瑞說道。
“‘船多不礙港,車多不礙路’,奴嫁過去,不爭排在第幾,隻要老爺疼惜奴便好!”焦繡珠收住抽泣,說道。
“那娘子就等著,等娘子過了孝期,我接娘子過去。”盧嘉瑞說道。
“也不需等什麼孝期不孝期的,奴與這死鬼合婚也就一個多月,短促如同露水一般。奴與他合婚時,也沒有怎麼張揚,外人怕都不知道。他鬱沁侃孤身寡佬一個,將來也不會有什麼人來上香拜祭,不必埋葬,你將就安排將他燒化了,就迎娶奴回去便了。”焦繡珠急忙說道。
“那也好,娘子等我來安排吧!”盧嘉瑞隻好順著焦繡珠的意思,應答道。
兩人計議已定,盧嘉瑞便按照焦繡珠的意思,讓邱福來具體操辦鬱沁侃喪事。
邱福則也不安排做什麼道場法會,甚至簡略的喪葬儀注都免了,買來一副薄板棺木,請仵作來驗明屍身,裝殮蓋棺,雇來一輛牛車和幾個腳夫,將鬱沁侃棺木運到城西火場,買來一大堆木柴堆放齊整,將棺木架上去,倒上半桶引火的燈油,一把火點著,便算了事。
過了新年,便是宣和元年,還沒過元宵節,焦繡珠便使金彩來盧府,催問盧嘉瑞迎娶的事。盧嘉瑞含糊回了話,金彩不得要領,也隻好回去稟報焦繡珠。
原來,盧嘉瑞跟冼依良提到要納焦繡珠為妾之事,依良不同意。依良說道
“這焦繡珠人倒沒什麼,原來住在隔壁,就時常往來,人品性兒看不出有什麼不好之處,隻是她連尅兩個夫君,凶煞氣盛,並非吉祥婦人,妾身勸相公不要招惹她。”
“我命硬,無論小時跟父親去跑江湖,還是長大後從軍,曆經危難,並無損傷,她尅不著我。況且她已連尅兩位夫君,命裡該尅的怕是已經尅完了,到我這裡就該平順了。”盧嘉瑞爭辯說道。
“相公要納幾房妾,妾身都不攔阻,妾身是為府裡上下這一大家人著想,不吉不祥之人便是不吉不祥之物,少沾惹總沒錯。相公在外邊如何,妾身管不著,迎進府裡,就算相公命硬,克不著相公,其他人呢?咱們的孩兒、姐妹們如何?要是對信郎不利,如何是好?”依良十分在意家宅吉祥,問道。
被依良這麼一問,盧嘉瑞便沒有了話語搭腔。提到信郎,那是盧嘉瑞最為寶貝的,是他的命根子一般,他也不能為著自己一時的貪圖快意而對自己的子嗣產生不利。儘管那並不是確定的事,他也不願意冒這樣的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