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先生如今都教哪些經書典籍呢?”盧嘉瑞又問道。
“唔,教過的有《詩經》,有《禮記》,有《孝經》,有《論語》,還有《女戒》、《涑水家儀》,還有《烈女傳》。”杏兒說道。
“哦,教了這麼多典籍了!都是女子家該讀的典籍,真不錯,好好學,往後我家杏兒要變成個才女了!”盧嘉瑞高興地說道。
“謝謝爹爹!”杏兒也高興地說道。
“如今杏兒長成了個大小姐了,原來住的房子就顯得狹窄,要搬個新地方住了。”盧嘉瑞說道。
“嗯?搬哪裡啊?府裡也沒什麼地方了!”杏兒著急地問道。
“就是原來六娘住的地方,花蝶苑東頭院子那套房。”盧嘉瑞說道,“六娘搬到寶珠院住,空出來的套房讓你搬過去住。”
“啊?這麼大套房給我住?真太好了!我就搬過去!”杏兒興奮得雀躍起來。
“傻女兒!你是我女兒,不給你住給誰住?你長大了,各樣東西都要置辦妥當,將房間布置成個大家閨閣,我家杏兒要做個大小姐!”盧嘉瑞說道,“你不用著急,你大娘說了,等邱管家去找陰陽先生擇選個黃道吉日,再幫你搬過去。”
“說就是,搬屋安床,不擇吉日怎麼行!”依良說道,“往後伺候你的丫頭有丫頭房,杏兒自己睡大房間。采辦東西布置房間時,我幫你去看看。”
“謝謝大娘!”杏兒輕快地說道。
這時,清蘭來說午飯燒好了,盧嘉瑞便吩咐將飯菜搬到依良房中來,叫杏兒一起吃飯。杏兒轉身過去,抱起信郎,逗他說道
“信郎,咱們一起吃飯咯!”
“你們姐弟倆,往後可要相親相愛!不像你爹爹就一個,想找個一起玩的兄弟姐妹都沒有!”盧嘉瑞笑著對杏兒說道。
“好,以後我來照顧弟弟,我多跟他玩耍!”杏兒也高興地說道。
崔樂進可真是年輕氣壯,動作很快,不到一個月,便招好了做買賣的夥計,還招來了一批專司出去查探的幫工。崔樂進對夥計幫工們又進行了教習演練。教習演練畢,做買賣的夥計們在鋪子做買賣了,查探的幫工就出去到街市和下麵鄉鎮村莊查探去。
對於查禁私鹽,聊城城裡的大小雜貨鋪、糧鋪,崔樂進派出去的幫工拿著一小包自家的食鹽,到人家鋪子去偷偷比對,有顆粒色澤不一致的,便回來稟報。崔樂進這邊便著人去巡捕房或者提刑司告發,然後就帶著巡捕房的捕快或者提刑司的軍牢,到店鋪去拿人起贓。經過一通審問乃至於拷問之後,自然倒賣私鹽得實。於是,便算人贓並獲,罰沒罰金是少不了的,犯人還要投入監牢。
至於私酒的查禁,難度就大得多。城裡酒店客棧雜貨鋪,有酒賣的地方極多,而且除了整瓶整壇整罐的可以辨認是不是私酒,散裝的可就難以辨彆確認了。就算是整瓶整壇整罐的,也有壇罐上貼假酒標的,要辨彆也不容易。
更難的是,城裡有的酒家甚至民家就有私自釀酒的,要查探出來就更不容易。要去抄查出釀酒的器具,甚至要親眼看到私釀的過程才能作數。
於是,崔樂進便吩咐幫工扮作客人,去買酒,在買酒攀談中或飲酒中發現私酒的線索。
就這樣,如若查探到了一批私酒,同樣的由提刑司的軍牢或者巡捕房的捕快出動去起贓拿人。提刑司的軍牢或者巡捕房的捕快每次出動都是預先查探清楚,然後滿載而歸。
提刑司的軍牢或者巡捕房的捕快起獲的私鹽私酒,罰金上繳衙門庫房,罰沒的鹽酒就折價賣給鹽酒榷貨務,貨值折銀直接就歸巡捕房或者提刑司。當然起獲的私酒先得犒勞出動的捕快和軍牢。巡捕房捕快和提刑司軍牢有利可圖,喜歡乾這事,查禁私鹽私酒的事情進展得就很快。
很快,這查禁私鹽私酒的事情便鬨得滿城風雨,在風急水緊的緝查中,製私販私的人終於消停下來,起碼暫時不敢再做了。這些人吃了一頓虧,便自覺地蟄伏下去,就等著風頭過去,再重新起複。
至於下邊鄉鎮的緝查,則延遲不少,按盧嘉瑞的謀劃,在肅清城裡的製私販私之後再到下麵去,因為很多下麵鄉鎮的私貨都是城裡的渠道轉運下去的,肅清了城裡的,鄉鎮的私鹽私酒沒了來路,賣完那點存貨,自然也隻有到官定的鹽酒榷貨務來采辦了。
聊城城裡緝查私鹽私酒一段時日,鹽酒榷貨務的買賣便都好起來不少,眼見得下功夫去緝查私貨有了回報。
高興之餘,有一事卻讓盧嘉瑞有一絲絲的憂慮。緝查私鹽行動中,店鋪的查扣緝拿隻是枝葉,經過捕房和提刑司的拷問,蔓藤歸根,江河彙流,除了幾個小販子之外,聊城的私鹽大多源自秦金旺的“昌隆商行”。而巡捕房和提刑司對幾個小販子是嚴厲懲處,卻在審問到跟秦家有牽涉後便戛然而止,不欲深究。
盧嘉瑞明白這秦金旺也是聊城大商巨賈,名門望族,背後跟各級官府衙門的關係也是盤根錯節,非同一般,背後當然還有銀子的乾係,所以縣裡官府衙門也讓著他三分,甚至是庇護他。
鑒於如此,盧嘉瑞憂慮這查禁私鹽會難以持久,或者將要花費更大的功夫,花費更多的人力和錢財。盧嘉瑞也在想是不是能夠趁此把秦金旺扳倒,清除一個在聊城商界的對頭?
但盧嘉瑞馬上就想明白了,這是不太可能的,沒有哪個大家巨賈會輕易倒下。他秦金旺背後同樣有他的靠山,他秦金旺同樣也會給知縣,給提刑司,給官府衙門各部長吏使銀子。
然而,就算扳不倒他,盧嘉瑞也希望,起碼在自己專賣期間不能再有出自他家的私鹽。他盧嘉瑞也不是好欺負的,定然要給他秦金旺些顏色看看。
這邊盧嘉瑞按下自己的耐心,又過了月餘,聊城城裡的私鹽基本被查禁下來了,私酒偶有發現,但那都是民家小作坊自釀的犯案,隻是抓起來查辦了,就讓那幾個草民倒黴,不影響榷貨務售賣大局。
這時候,朱正荀已經熟悉了藥鋪的買賣,代禮把藥鋪事務全部移交給了他,自己專職到鹽榷貨務做他的鹽務掌櫃了。
於是,酒務主管崔樂進與鹽務主管代禮合計,鹽酒榷貨務兩造合夥到下麵鄉鎮去搞定點腳店,專門代理售賣榷貨務的鹽和酒,並傳授訓導這些腳店查禁私鹽私酒的辦法。如此,定點的腳店便成了鹽酒榷貨務在鄉鎮的根基,不單售賣正道的鹽酒,還在所管轄的範圍內監察有無私鹽私酒的出現。一旦發現有私鹽私酒,腳店小二便會趕到城裡稟報給兩個主管,再由主管到巡捕房或者提刑司告發,然後下去起贓拿人。
這一招數不久就起到了很好的作用,腳店的小二為了自己的利益,自然十分上心監察周遭有沒有私鹽私酒出現,而盧嘉瑞這邊也不再需要派出那麼多的人手辛苦到下麵鄉鎮村莊去查探了。
三四個月之後,全縣鄉鎮的腳店網點都建立好了,整個聊城城鄉,便都整頓有序,全部售賣縣裡鹽酒榷貨務的鹽和酒,盧嘉瑞的鹽酒榷貨務的買賣便日見興旺起來。(本回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