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庭剛剛將腦袋倚靠在她肩上,她就本能的朝後縮了下肩。
周庭低聲說“彆動。”
說罷,又向黎知晚那邊挨近了些,語氣平涼道“你乖一點,就不會受傷。”
黎知晚僵著身體不敢亂動了。
她怕周庭繼續發瘋,將自己弄暈的話,就真的沒辦法參加高考了。
周庭就這樣倚靠在她瘦弱的肩膀上,閉著眼像是在睡覺。
不知道過了多久,籠子裡依舊黑漆漆的,隻有頭頂那束暖黃燈光投射進來,照亮前麵一小塊區域。
可她和周庭坐在角落裡,沒有一絲光亮能夠波及到。
黎知晚不知道天亮沒亮,也不知道幾點了,隻能感受到自己又僵又痛的右肩。
耳邊有周庭均勻的呼吸聲。
她猜周庭應該是睡著了,不知道他身上有沒有手機?
黎知晚趁著他似乎睡得正熟,大著膽子騰出右手往他褲子口袋裡一點點移動,碰到了邊緣金屬質地的鑰匙,再往裡探時,她的手就被突然抓住。
他似是被吵醒,又猜到她的動機,聲音極其不悅的說“晚晚,你非要逼著我把你的手也銬起來麼?”
黎知晚收回手,垂下眼眸沒說話。
周庭看了她垂著的眉眼,拉過她的手和自己交握著,語速緩慢的說著“你聽話些,我就不會傷害你。”
“晚晚,我隻想讓你陪著我。”
他說那些話時,帶著一絲絲繾綣的溫柔。
可黎知晚隻覺得這些不過是他暴力相向之後的一種誘哄手段,是裹著蜜糖的冰刃,試圖以此來讓自己忘記他給予的那些痛苦。
就像黎術一樣,打過林莞之後,會瘋狂道歉,甚至不惜跪下以淚洗麵,說保證不會再動手了。
做出一副痛徹心扉、深情脈脈的樣子。可到頭來,林莞一次次的原諒他,換來的不是他的洗心革麵,而是變本加厲的虐待和暴力。
這類男人就是這樣,永遠都不會改正。他們會道歉,不是因為愛,是因為他們自私自利,懦弱無能。
黎知晚毫不留情的抽回手,甚至朝左邊移動了一點,沉默著抗拒他的靠近。
她不能激怒他,可真的不想和他有任何的肢體接觸。
現在的周庭,除了令她厭惡和懼怕,再也沒有一絲多餘的感情。
年少的感情,早已蕩然無存。
周庭並沒有再死乞白賴的纏著她,而是深深的看了她一會兒,然後離開了這裡。
上方的出口被從外麵關上,黎知晚再次陷入進無窮無儘的黑暗裡。
她無數次夢見的那個深淵,如今竟成了真。
周庭再次下來時,時間隻過去了十幾分鐘。
他手裡拿著一罐藥膏,蹲在黎知晚身前,借著微弱的光亮,拉過她受傷的腳踝。
他沒有開口說一句話,默默把棉簽蘸滿藥,輕輕塗在她腳踝泛紅的肌膚上。
黎知晚安靜的看著周庭認真的模樣,思緒不受控製的想起那些年和他的過往。
人很容易在相似的場景下勾起回憶,她也不例外。
以前她被黎術打的渾身傷痕的時候,周庭也是像現在這樣。
小心克製的替自己上藥,甚至經常紅著眼睛,氣的要去打死黎術。
可他現在做的這些事,樁樁件件遠遠勝過黎術對自己的傷害,甚至不惜剝奪她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