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時,澳洲舉行了一場大型的賽車比賽,那幾天顧禹謙見她身體狀況還不錯,就帶著她去看比賽。
其實並沒有刻意聯係見麵,但在賽場附近還是遇見了沈彬。
他依舊是一頭張揚恣意的銀灰色頭發,穿著特製的黑色賽車服,手拿著頭盔抵在腰上,唇上還叼著一根煙。
見他們過來,沈彬將煙掐滅,朝他們走過去,喚了一聲謙哥“我以為你們不來呢?”
他一直都知道顧禹謙這些天帶著黎知晚在澳洲玩,昨晚發消息問他來不來觀賽,他也沒回。
他還以為他們不來呢。
顧禹謙看著他吊兒郎當的模樣,朝他身後看了一眼,稍顯驚異“沒帶女朋友來?”
沈彬笑得浮浪,給他虛指了一下身後五六米遠的一個年輕女孩。
女孩倚靠在暗紫色賽車上,金發碧眼,穿著紅色深v長裙,身材火辣。
他收回手,笑說“昨晚剛談的。”
顧禹謙就知道他死性未改,換個地方換個女友,懶得評價他這些事,攬著黎知晚說“待會兒注意安全,彆太逞能。”
沈彬輕嗯了一聲,這才敢將目光落在黎知晚身上,聲音平和的打招呼“黎記者好。”
黎知晚抬眸看了下他,挽著顧禹謙的手臂緊了緊,抿唇道“…你好。”
她仰頭時,沈彬細致的注意到了她側頸的吻痕,很淡,像是刻意用什麼遮過,但還是能看出一些印記。
他眸光微動,刻意將視線暼開,但聲音聽著還是有些不自然“謙哥,比賽快開始了,那我…我先走了。”
“好。”
沈彬走後,顧禹謙帶著她去了最高的觀景台。
這場賽事的規格很高,最高的觀景台隻給特殊的貴賓,裡麵隻有她和顧禹謙兩個人。
吹來的風帶著前幾日雨夜的潮濕。
舉目望去,台下是密密麻麻的人流,賽車場占地麵積很大,呈環形狀,賽事開始前,各色跑車依次進入賽道。
顧禹謙斜倚在沙發上,手撐著腦袋,人瞧著有些懶散。
他指著賽道起跑線的方向,說“晚晚,你看見那輛暗紫色跑車了麼?”
黎知晚點點頭,說“看到了。”
那輛車是裡麵最炫酷的,很惹眼。
顧禹謙笑得散漫“你還記得高三時被程予馨撕壞的那個錯題本嗎?就是我拿這輛車跟沈彬交換的。”
黎知晚側頭看他,有些不可置信“…你為什麼要和他交換?”
顧禹謙詳細跟她解釋了一下七年前的那件事,說沈彬的表姐是做文物修複的,他答應如果能完整修好錯題本,就拿這輛車交換。
本來是說好借給他玩幾周,結果這小子耍賴,車拿了,就直接不還了。
後來他想算了,給就給了。
黎知晚越聽越覺得,他這買賣做的太不劃算。
一個本子才幾個錢,可這輛車何止天價。
顧禹謙一笑,看到她有些愁眉苦臉,抬手捏了捏她側臉,笑說“我覺得不虧,我見不得你難過。”
“挺劃算的,當年你拿到修好的本子後,笑得多開心。”
黎知晚將他的手拿下來握住,覺得他這人溫柔美好到不可思議。
賽事是在中午三點整準時開始的,口令一響,所有賽車齊齊衝出賽道,以奔騰絕塵之勢在環形賽道裡衝刺。
那日天空蔚藍,黎知晚望向賽道時,沈彬那輛暗紫色超跑和天際線自成一體,構成天然絕美的一幅畫麵。
顧禹謙曾說沈彬是天賦型賽車手,如今親眼見證,才知道沈彬的確很有實力。
數十輛跑車,唯有他,遙遙領先。
就在黎知晚以為他會穩贏的時候,沈彬卻在最後一個彎道剮蹭到右方護欄,速度瞬間緩下來。
當時脊椎突發的壓迫性疼痛,讓他控盤時微抖了下,才使得方向不穩,蹭到護欄上。
黎知晚看到他剮蹭到護欄時,心裡的擔憂使她本能的站起身來,盯著他的方向。
顧禹謙也很擔心沈彬,跟著她站起身來,還打電話聯係了救援隊。
黎知晚遠遠看著賽道“沈彬…會出事嗎?”
顧禹謙安撫她,說“沒事,沈彬雖然好幾年沒參加這樣大型的比賽了,但他很有經驗。”
“以前連冠。”
他話音剛落,就看到那輛暗紫色跑車重新規整方向,再次以極快的速度衝進賽道。
由於最後一個彎道的嚴重失誤,最終沈彬與冠軍失之交臂,結果是亞軍。
評委當即公布了毫無爭議的結果,即使沒在他麵前,顧禹謙也能感受到沈彬的失落。
沈彬看著另一位年輕賽手拿下冠軍,上前禮節性的擁抱了一下,然後慢慢朝著觀景台的方向走。
他順著電梯,到達了最高處的觀景台。
出現在他們麵前時,儘量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沮喪,而是笑著說“謙哥,讓你破費了,投資了這麼大的一場比賽,我卻沒贏。”
“說什麼呢,人沒事就行。”顧禹謙走過去,看著他左臂的傷“我聯係了醫生,待會兒給你處理一下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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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知晚看著他身上的傷,不知道該怎麼關心才能把握好分寸,隻好默默的從桌上拿出一瓶水,走過去遞給他,輕聲說“你…喝點水。”
沈彬看了她一眼,將水接過來,並未說多餘的話,隻說了個“謝謝。”
他們三人坐下來後,沒過幾分鐘,穿著白大褂的私人醫生走了進來,彎腰給沈彬處理傷口。
他袖口卷上去,露出小臂上一道劃傷,傷口雖不長,但流的血有些多,看著觸目驚心。
醫生給傷口消毒時,沈彬額上滲出一層薄汗,但沒有吭一聲。
顧禹謙蹙眉看著他的傷口,正想說什麼的時候,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是他媽媽蘇書徽打來的。
“我出去接個電話。”他打了一聲招呼,就拿著手機走了出去。
他走後,黎知晚默不作聲的看著坐在對麵的沈彬。
他一直垂著頭,右手拿著她給的那瓶水。
醫生包紮完傷口,將後續需要塗抹的藥放在桌上,說“沈少,已經包紮好了,傷口每天換三次藥,我將藥給您放在桌上了。”
他說完後,沈彬這才抬起頭來,嗯了一聲,臉上沒什麼表情。
醫生站起身,提著醫藥箱慢慢離開。
醫生離開後,這間最高的觀景台隻餘下他們兩個人。
沒人主動打破沉默,黎知晚很是局促,伸手去拿桌上放的水,想借著喝水來掩飾尷尬和無措。
但她的指尖剛碰到瓶身,沈彬就將自己手裡拿的那瓶水擰開,隔著桌麵的距離遞給她“喝這個吧。”
黎知晚看著他停在半空遞水的動作,不好意思拒絕,隻好接過來喝了一口後,拿在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