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上午十點半,顧禹謙開車從江城出發,聯係了警察,定位到俞秋雨的手機,一路上他都在和警察通話。
黎知晚坐在副駕駛上連續撥打俞秋雨的手機,卻沒有打通過一次。
正值元旦節,雪已經停了,午日陽光暖洋洋的,他們的車堵在繁華的中央大街上。
半個小時還未上高速,顧禹謙一邊開車,一邊安撫她的情緒:“彆擔心,警察已經趕過去了。”
黎知晚盯著屏幕的通話,儘量聲音平穩的說:“…好。”
大約二十分鐘後,顧禹謙剛上高速,那邊警察傳來消息:“顧總,人我們…已經找到了。”
“人怎麼樣?”他問。
那邊鳴笛聲很大,警察的聲音透過雜亂的車流聲傳來,被車載放大:“還在撈。”
黎知晚一瞬間臉色發白,聲音不可抑製的顫抖:“什麼叫…還在撈?”
警察帶著公事公辦的語氣說:“她一個多小時前從高架橋跳了下去,江麵結的冰薄,人直接掉進西江了。”
“這個高架橋剛好是江城通往京北的高速線中間,兩邊都是山,昨夜又下了雪,兩邊警察趕來都需要時間,我們儘力了。”
“您儘快通知家屬,如果對死者的自殺有異議的話,我們就要儘快調查死因。”
他後麵說的那些話,黎知晚甚至都聽不清楚,耳邊是無休止的耳鳴。
她整個神經都在崩潰的邊緣,帶著最後一絲希冀看向顧禹謙:“…他說的不是真的,對不對?”
“秋雨不可能自殺的。”
顧禹謙抿著唇,看著她慘白的臉色,不忍心說出真相:“晚晚,我們先過去看看,或許…不是俞秋雨。”
“對…對。”黎知晚視線看向前麵,重複的說:“對,肯定不是秋雨,她說好今天回來送我生日禮物的。”
“嗯。”顧禹謙很是心疼的看向她。
車子以極快的速度駛向高速。
與此同時,沈氏集團的頂層辦公室裡,沈彬將合同摔向桌麵,發火道:“一個下遊公司的破經理,讓老子等這麼久!叫他乾脆彆來了。”
胡煜趕忙給他倒了杯水:“沈總,那個李經理給我打電話,說是江城通往京北的高速正堵著呢,聽他說那情況,今天應該沒辦法按時趕過來了。”
沈彬被氣笑了:“你聽他瞎扯,又不是春節,哪個高速能堵這麼久。”
胡煜說:“沈總,是真的,他助理還給我發照片了,有個人兩個小時前從高架橋跳下去了,高速現在全是警察圍著。”
“您看。”胡煜把手機遞給他。
沈彬懶得看,瞧了一眼,照片上就是一些警察,很多司機下車在擁擠的人群裡看熱鬨。
胡煜說:“圍觀群眾說是有個女記者跳下去了,掉落的工作證被水泡的,隻能看清是京北日報,連名字都看不清。”
“什麼?”沈彬點煙的動作一頓,瞳仁有一瞬間的緊縮,沉聲說:“把黎知晚電話發我手機上。”
胡煜不明所以的看向他:“好。”
“快點。”
沈彬站起身,走到窗邊打黎知晚的電話,打了好幾遍都沒打通,一直顯示忙線中。
思緒從剛才的不安,慢慢變成了恐慌,他直接撥顧禹謙的電話,也是一直占線。
那邊在車上,一直在和警察通話的顧禹謙給他在微信回了個【在忙。】
他有些心急的秒回【你在哪?】
問了後,沒等到顧禹謙的回複,就從桌上拿起跑車鑰匙,快步往外麵走。
胡煜追著喊她:“沈總,你去哪兒?我送您。”
“你開車太慢了。”沈彬急聲說:“把剛才出事故的定位發我手機上。”
他說完就按了電梯下樓。
市區的路實在太堵,他開著一輛黑色跑車,側車身穿過最擁堵的路段,一路疾馳開往高速。
顧禹謙的微信彈了出來,回複他【在高速上。】
沈彬看到這條消息後,心跳停了幾秒,將車速開到最大。
兩邊是初雪覆蓋的連綿山脈,黑色的超跑以極快的速度穿梭進隧道裡。
那日沈彬到的比顧禹謙還要早幾分鐘。
俞秋雨的屍體已經從江裡打撈上來,警察用警戒線圍著,正在拍照取證。
沈彬大力撥開人群,卻被警察攔住。
“滾開!”他推開警察,把警戒線扯開,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