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南黎拉住他，又將白狐抱了回來，“師父今日不吃東西了，就留下它吧。”
阿寧握緊手，“師父是想養它嗎？一隻畜生有什麼好養的。”
“養著吧，養的久了阿寧就會發現畜生可比人好。”
“好，都聽師父的。”
昭南黎抱著白狐就回了山洞，沒看到身後阿寧暗沉的雙眼。
昭南黎倚在榻上喂著白狐，白狐也很乖巧，緊緊依著他，還拿豐厚的皮毛蹭著他的手。
阿寧坐在一旁盯著他們看了會兒，也起身與他們坐到一起，他摘下這從戴上就未摘下過的麵具，大半毛發覆蓋的臉露了出來，他傾身將臉湊到昭南黎麵前，“師父我的臉有些癢，你幫我看看。”
昭南黎看著獸性的臉，有些心虛的彆開眼又很快的轉過來，抬手想摸那乾燥的毛發又放了下來，他知道阿寧從不摘下麵具，就是不願彆人看到或觸碰他的缺陷，“阿寧可是要多喝水和吃些青菜，冬季本就對皮膚不好。”
阿寧將他的反應都收入眼底，冷著臉一把拉過他的手按在臉頰的毛發上，“師父，我是不是也是一隻畜生？”
“阿寧胡說什麼？你雖有缺陷卻是人，在這世間人妖獸都可以修煉，在上天看來他們就是平等的，為妖為獸又怎樣，你今日怎麼了？”
“無事，隻是突然看到師父對一隻畜生這麼好，我怕你以後隻喜歡它不喜歡我。”他鬆開臉上的手，將白狐丟開摟住眼前的人，“師父，不要這樣對我。”
“阿寧，不會的，你記住你在為師心中是最重要的。”
阿寧每日都抽空去山洞修煉，靈力一日比一日強盛，很快此處稀薄的靈力便乾竭。
附在靈力團上的一小團微光也亮了一些，她歡快的圍著靈力團繞圈，“阿寧離開此地吧，這裡的靈力遠不足夠你修煉，隻要找到一靈氣充裕之地，你很快就能結丹了。”
“師父不願離開。”
“那你就離開他，你已經知道他的為人，留在他身邊還有什麼意義？現在你有了我，我能教你的是他萬萬不會教給你的，你還猶豫什麼？”
“閉嘴，我是不會離開師父的。”
“或者你離開一段時間，等你修煉有成再回來找他就是，也不過幾百年時間而已，對於我們修仙的人來說根本不值一提。”
阿寧沒回他，起身離開洞穴，跨出門口那一瞬，身上的靈力波動消散無形。
昭南黎坐在石頭上看著遠處連綿起伏的雪山，白狐乖巧的窩在他膝頭，他感覺這段時間阿寧有些變了，不知是不是長成男人的原因。
身後傳來踩雪的咯吱聲，他沒回頭，一雙手伸過來將他摟住，寬闊的臂膀將他包的嚴嚴實實，他不自在的將他手掰開，“阿寧今日又抓了什麼了。”
阿寧轉到他身前，將白狐掀開，伸手從懷裡掏出幾個血紅的果子，“師父嘗嘗看，我找了很久才找到的。”
昭南黎拿起一個，雪白纖長的手指映著果子格外好看，“這是什麼果子，以前從未見過。”
阿寧舔舔牙，“不知道，我在樹林裡看見的，我嘗過了，師父吃吧無毒的。”
“阿寧下次不要吃了，這裡靈力稀少，長出的果子大半不會是好果，有毒的居多。”
“阿寧記住了，下次不會了。”
夜晚，昭南黎躺在床上心裡有些躁鬱，翻過來覆過去也睡不著，他不知道怎麼了，白狐這時跳上床湊到他頸間嗅聞，他伸出手摸了兩下就魔怔般的掐住它的脖子，看著他四腳瘋狂掙紮他竟然有些快意。
身邊的人動了一下，他一下驚醒，他在乾什麼，他驚慌的抱起白狐就躍出洞外，禦起飛劍劃過天際落入一片莽莽雪林中。
雪林昏暗，光影明滅，寒風吹過，有雪團從枝頭簌簌落下，他心中還是躁鬱難平，強忍著心中的破壞欲，將白狐放到地上，驅趕它離開。
他慢慢在雪林穿梭，神誌也越發昏沉，樹影變的陰森可怖，它們蛇形的扭動起來，一條條撲向他，他凝起靈力擊向它們，樹上積雪急墜，落下地麵又被帶飛向天空。
無論怎麼打，黑影都扭動著爬向他，他隻得逃離，踉蹌的在樹林裡奔跑起來，可是無論逃到哪裡，鋪天蓋地的黑影向他壓來。
阿寧自昭南黎出了山洞，他也起身跟了出去，隻是師父的速度很快，他追不上他，隻能聞著他的味道尋找。
等他趕到樹林時，巨大的靈力籠罩在了上空，樹木傾倒，雪花倒飛向天空，冷香夾著鮮血味充斥在鼻端，他頓時心蜷縮了一下，瘋了一樣往裡跑去，身體裡的鬼魂大叫著阻止他，他充耳不聞。
很快一縷白衣映入眼簾，他停下腳步，輕聲喚了一句師父，那人影緩緩轉過身來，是師父，他鬆了一口氣，上前就要檢查他可有受傷，身體一痛，鬼魂慌張的聲音傳來，“逃。”
他依舊沒聽，剛要觸碰到師父的手，手先被師父大力握住，又不留情麵的一扭，哢嚓一聲，胳膊斷裂，他痛的跌倒在地上顫聲問，“師父你怎麼了？”
那人陰森的盯著他不語，俯下身子接下他的麵具，後就嫌惡的退開，“原來是一隻野獸，我可不會收你這樣的畜生為徒，既然你這小畜生來送死，那我就不客氣了。”
他抬起手，強大的靈力聚在手上，眼看要擊下來了，阿寧還爬著要去拉他的衣擺，身體裡的鬼魂一咬牙，使出僅有的靈力想帶他離開，還是慢了一步，身體被打中飛向身後，然後消失無蹤。
阿寧倒在山洞裡奄奄一息，身體裡的鬼魂也虛弱的隻剩下淺淡的光影，剛才將他帶到這裡已經耗費了她所有的靈力，看著他丹田處潰散的靈力她也沒了法子，她隻不過想算計他的師父，想叫兩人產生矛盾分開，誰知那師父果然不是個善茬，渾身陰邪的仿佛魔頭。
她不甘的閉上眼吸收那些消散的靈力，又將它們反補回來修補這具身體斷裂的經脈，她知道這樣做也救不了他，她還是要試一試，不然兩人都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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