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賓巴市到江北村坐的是牛車,牛是村裡的重要物資,柱子哥說行李可以放車上,我和江芊芊兩個女孩子也可以坐車上,但三個男知青,就輪流坐吧,另外兩個跟著牛車跑。
柱子哥還說,往年知青多的時候是全都不讓坐的,全都跟著跑,今年是看人少,又有兩個女孩。
從賓巴市到江北村,從下午三點走到了快七點,柱子哥急的不行,一直催促江海濤和王凱旋。
王凱旋一邊拉著牛車後麵牽的繩子,一邊大喘氣:“柱子···柱子大哥,真···真走不動了。”
王凱旋還能說話,江海濤隻能眼神麻木的牽著繩子跑,鄭國慶雖然休息了好半天,但趴在板車上,眼神木然的望著天,仿佛對生活失去了所有的向往。
柱子哥沒坐車上趕車,隻是牽著牛自己在前麵跑,還抽空回頭說道:“這就到村裡了,我可跟你們說,咱回來的太晚了,我娘肯定得給我留飯,知青院可就不一定了,今晚你們可不一定有的吃的。”
這話說完,我昏昏欲睡的感覺到身邊的江芊芊似乎支楞起來了,我抬眼看了一下,王凱旋苦著臉,另外兩個已經麻木不仁了,依然沒啥反應。
果然,柱子哥說完,沒幾分鐘,就進了村,又往裡跑了十幾分鐘,再左轉又跑了幾分鐘,牛車停在了一棟大院門口。
冬日裡村民都關門早,村裡雖然通了電,但不是每一戶都接了電的,即便接了電,也隻接電燈,沒有其他的電器,每天晚上也隻有幾個小時的電,不可能一直開著燈。
柱子哥拍響大院的門,沒多久就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大院的門被打開,一個麵貌普通但眼神堅定的男子走出來,跟柱子哥打招呼道:“柱子兄弟,辛苦了。”
我們下了車,抬眼看了看這院子,還挺大,也不知道有多少知青住。
柱子哥點頭:“嚴知青,人都送到了,五個人,兩男三女,你看著安排,我回去吃飯了。”說著回頭帶著牛車轉頭,嘴裡跟我們說道:“這位是知青院的老知青,也是知青院的管理人,你們都聽他安排。”說著,就拉著牛車回家吃飯了。
嚴知青打量了我們,然後讓開門,讓我們進去,這時我們才看見,門後還站著一個瘦高俊朗的男子。
王凱旋看見男子,扔下行李就衝上去一把抱住,嘴裡大叫:“胡建軍,我艸你祖宗。”
胡建軍一臉嫌棄,說道:“我祖宗可看不上你,滾遠點,彆擋著門,彆人還要進門呢。”
胡建軍拉著王凱旋退後幾步,讓我們依次進入,鄭國慶也跟胡建軍點頭致意:“胡大哥,好久不見。”
胡建軍看著鄭國慶,伸手拍拍鄭國慶的肩膀:“長大了!”
嚴知青見胡建軍跟兩個新來的男知青都認識,就直接讓胡建軍把三個男知青都帶走,他則帶著我和江芊芊往裡麵走,一邊跟我們介紹:“我叫嚴光榮,是知青院最早的一批知青了,來這裡已經五年了。知青院是四年半前落成的,分前後兩個院,男知青住前院,女知青住後院。”走到中間,他指著最大的一個房間說道:“知青院現在男知青27人,女知青13人,加上你倆就是15人了。我們人多,這間大屋用來吃飯,平時我們也在這開會,現在天冷,裡頭也有爐子,所有冬天我們也會一起在這一起烤烤火。旁邊那間是灶房,你們剛來,可以先一起吃,我們現在是十七個人一起吃,糧食放灶房後麵的小倉裡,輪流做飯,糧食每人每天都平均拿。如果以後你們有相熟的村民,想跟人家搭夥,就把糧食拿去他家。”
又走了兩步,接著說:“旁邊那是水房,男知青每天會負責把裡麵兩個缸打滿,做飯的時候水就會燒,要用水自己來打,用的多了自己補滿,都是共用的,心裡有點數。”水房旁邊有一個柴房,嚴知青繼續說:“在黑省,木柴和炭火有多重要,不用我多說吧?每人每天除了上工之外,都要交上固定數量的柴碳,可以自己去打,也可以花錢去買,當然,可以累計,你可以先交十天半個月的量,之後十天半個月就休息,如果哪天沒交,也可以之後補齊。”
又往前走了幾步,到了一個門前,嚴知青敲了敲門,裡頭一個女聲問道:“誰呀?”
嚴知青回答:“蘇知青,我是嚴光榮,新來了兩個女知青,我把人帶過來了。”然後嚴知青又回頭跟我們說道:“蘇知青也是第一批下鄉知青,負責管理女知青,她這幾天病了,所以我帶你們來她房裡找她。”
果然,就看見裹著大襖子,臉色有些蠟黃,頭發綁著麻花辮,有些淩亂的女人打開了門,被冷風一吹,又咳了兩聲,打量了我和江芊芊一眼,才笑著跟嚴光榮點頭:“交給我吧,安排好床位就讓她們去吃點東西。都留了飯吧?”
蘇知青長的很好看,但也很憔悴,聲音和感覺都很溫柔,很像是人們眼中的賢妻良母,但她應該還沒結婚,如果結了婚,肯定是要搬出去的。
嚴光榮聲音輕柔:“留了的,還有三個男知青,我讓胡建軍帶走了。你安排一下床位,稍微說一下,趕緊休息,炕上會不會冷?我晚上多起來幾趟加柴。”
蘇知青柔柔的笑著:“不用了,你再加幾趟柴,那幾個小子半夜都得跳起來。”
嚴光榮不知可否,眼神看著蘇知青都帶著光,看了好一會兒,才說道:“那我先回去了。你快去休息。”
等蘇知青點了頭,嚴光榮才轉身回去前院。
蘇知青才看向我和江芊芊,想了想說道:“女知青現在是十三人,有三個房間,對麵那兩間,一間住了五人,一間住了四人,我這間也住了四人。”她指著江芊芊說道:“你是江知青吧?你就住對麵那間吧。”然後她指著院子裡的房屋說道:“那邊靠近灶房的小間,是澡間,要自己提水過去。最後麵那間,是廁所。過去吧。”又指了指我:“你是小陸知青吧,我聽說你才16歲,我不太放心,你跟我住著吧,隻是我這幾天病著,你注意彆被傳染了。”
說完,示意我進門,就回去躺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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