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彥森自然不信陸正凡的這番話。
從一開始,他就察覺到這些事情背後存在諸多‘不合理’。
陸正凡嘴上說著照顧安安一輩子,全然是為了報答恩師,實際上,卻把安安丟給莊文菁養撫養,缺席安安的成長過程。
而且他明明可以一直把安安當作女兒養著,卻硬要自己兒子娶安安過門。
陸彥森一直想不通這點,總覺得裡麵有貓膩。
“陸董事長,我一直很好奇,你收養安安的動機。”
陸彥森那審視的目光讓陸正凡有些不自在,但他麵上沒有表現出來,依舊是一派正義凜然的姿態。
“我早就說過,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報答恩師當年的提攜和幫助,沒有他,就沒有我陸正凡的今天。”
“我對恩師的感激之情沒有任何摻假成分,更不需要對任何人交代和解釋。”
“這些年來,我陸正凡問心無愧,做的每一件事都對得起恩師死前的囑托。”
陸彥森對他那慷慨激昂的說辭毫無感觸,冷漠地反問道“是嗎?”
“那安安爺爺死前給了你什麼囑托?”
“當初你又為何不給安安辦理收養手續?”
陸正凡提起沈建山,眼神都染上了悲傷的情緒,長長的歎了口氣。
“唉,我本不願再提起,但你既然問起,那我便跟你說說。”
“恩師在死前,撐著最後一口氣,艱難地說著托孤的話,讓我好好照顧他的小孫女,可他的話還沒說完就咽氣了。”
說到這裡,陸正凡眼神裡的哀傷悲切毫不掩飾地流露出來,整個人似乎老了幾歲。
“恩師心裡最放不下的就是安安,字字句句都透著不舍,我永遠忘不了那一天。”
“可那時候的安安狀態非常不好,高燒還沒完全退卻,整個人昏昏沉沉,實在受不得任何刺激,於是我便擅作主張獨自去送恩師最後一程。”
“他們爺孫倆沒能見上最後一麵,成了我心裡最大的遺憾。”
“至於為什麼不給安安辦理收養手續,那是因為,我不希望沈家的最後一脈斷在我手上,我想保留安安的沈姓,給沈家留後。”
他這話不假,當初不收養安安,確實有這麼一個顧慮,當然沈家那邊也不同意安安改姓,這是一個很多方麵的結果,並非三言兩語可以說清。
那時的他對恩師一家有著深深的愧疚,做的各種決定都會以沈家的利益為重。
隻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安安健康快樂地長大,他覺得自己已經做到問心無愧,心中的那份愧疚便慢慢淡去,後來的決定更符合他自身利益,而非沈家的利益。
陸正凡覺得這一切都是人之常情。
陸彥森眉心緊蹙,冷漠的雙眸有了一絲波瀾,但那裡麵氤氳著怒火。
安安沒能見上爺爺的最後一麵居然是陸正凡的決定。
那陸正凡遺憾個屁,該遺憾的是安安和爺爺才對。
這家夥怎麼可以做出那樣的決定?
安安沒能見到空難父母的最後一麵,就連同在一家醫院的爺爺的最後一麵都見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