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玉嚇得直哭,嚷嚷著要回去找姑娘。
這下輪到婦人們慌了,拉著她好說歹說,才沒讓她去找謝斐告狀。
白天氣氛輕鬆,也沒聽見哪裡再有血腥案子。
不過誰也不敢大意,該藏的財物都藏起來,該牽到彆處的雞兔豬羊也得想法子隱藏,未雨綢繆。
下午,一隊禁軍在周遭巡視了一遍,隊裡人個個高大威猛,身上鎧甲隨走動鏘鏘作響。
那明晃晃的刀刃,往日裡看著害怕,如今卻極有安全感。
大家心裡有了底,臉上重新出現輕快的笑容,不過還是沒命的挖坑插竹子,連捕獸夾也用上了,滿莊都是陷阱。
謝斐也不敢隨意走動,就怕不小心踩踏哪個坑,被裡頭的銳器紮出幾個血窟窿來。
一到傍晚,還是關門閉戶,誰也不敢大聲喧嘩。
浮玉端著一盞油燈,先去看了藏著的母兔子,然後再檢查大門。
到處巡視一番,她才回屋裡來。
“姑娘,今天也風平浪靜的,馬匪們許是已經逃了吧。”
謝斐正搗藥,將烏頭碾磨成粉,加牛油,朱砂,砒石等調和成黑乎乎的藥膏狀。
“不能大意,有時候看似危機已過,實則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浮玉借燈光去鋪床,火苗被夜風吹得一晃一晃的。
“可咱們這裡是京郊,而且莊子如此破敗,馬匪們沒事跑這來,圖什麼?”
謝斐也希望如此,抬頭沒看見袁三的影子,心裡一揪。
“大頭呢?”
“袁三哥在後院插竿子呢,說是往圍牆上插滿尖銳竹竿,既防野獸,也防人。”
謝斐現在一會看不到袁三,整個人就緊繃。
畢竟禁軍和府衙的人到處走動詢問,萬一揪出袁三這個“可疑人士”,那簡直比馬匪來了還大事不妙。
想想自己過於緊張,謝斐又失笑,“我也是草木皆兵了。”
浮玉鋪好床,放下簾子,把床邊的油燈吹滅了。
謝斐沒親眼看見袁三在,還是有些不放心。
她披上袍子,到後院去。
今日天晴,到晚上有月色,院子裡皎潔一片。
袁三正將竹竿兩頭削尖,一頭插在圍牆上,另一頭朝天豎起。
謝斐就靜靜看著,黑發如瀑散落,孤高雅致。
她覺得那竹竿其實沒多大用,馬匪有刀槍,一下子就能連排削斷。
可能袁三想讓她安心些,也為了防野獸,入夜了還在忙。
月上枝頭,整個莊子沐浴在溫暖月光中,四處靜悄悄的。
“話說,陳莊頭他們做的陷阱,倒是很彆致,”謝斐道:“也不知道大冬天的,他們擱哪抓的毒蛇,就等著入侵者上門呢。”
她親眼見著,柳媽媽帶鄒大嬸子等人,在莊裡四處布置,其中一些,在她曾看過的盜墓小說或者武俠小說裡出現過。
她都沒想到,這些陷阱竟然能出現在真實生活中。
袁三沒接這話題,隻問,“你的金銀財寶藏好了嗎?”
“那是我後半生的倚仗,自然的。”謝斐早就藏好了,連冰窖入口也做了一番偽裝,要是馬匪夜裡來,應該看不見。
寒風凜冽,袁三怕謝斐冷,說,“你不必陪我,快回去休息。”
他一刀將竹子劈開,裂帛聲清脆悅耳。
謝斐撩了下被風吹亂的發,低聲道:“總還是擔心。”
袁三笑笑,將竹子和砍刀放下,正要說兩句笑話來逗她開心。
但突然,他眼神微凝,倏地抬頭望向遠處進莊的山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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