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軍還沒攻城，披甲的民夫就已經把濟南城軍民給攪得心神不定。
道理很簡單，豪車上路，普通代步車豈敢不懼？豪車開過來，豈敢不讓開道路？豈敢跟著?
城外民夫整天忙碌，他們加強自身營寨防禦，即深溝厚壘，寨中套寨，避免韃子馬踹連營；還有就是破壞城外敵人的設施，填平護城河。
他們的工作卓有成效，打造出來的堅固營寨以致於守軍望洋興歎，他們還在南城郊搭起了一座土山，高過濟南城牆，明擺著給皇帝用的，甚至還建了一個亭子供皇帝息憩！
至於民夫們近著城牆的各種作業，隨著他們離城越來越近，讓濟南軍民們的士氣緩緩低落。
阿術當然不想坐以待斃，然而他不敢輕舉妄動，他看到城外負責為民夫護駕的明軍，步兵大麵積地披有金屬甲，騎兵有二層金屬甲，他們人強馬壯，虎視眈眈，一副想打仗的樣子，士氣相當高，一旦打起來，包保出城守軍有來無回。
對此，阿術是有“信心”的。
去打，必敗！
哪怕一時得利，最終還是得敗回城內，因為明軍人多力量大。
到得晚上，且不說夜襲不易，明軍在營盤外警戒，點燃大堆篝火照亮地方，阿術夜間派出城外進行偵察的斥侯很多沒能回來，明擺著明軍在營外伏擊了城內的斥侯，雙方夜戰的結果是韃軍不敵。
打仗最忌悶守，但如果出城打的是必敗的戰鬥，有去無回，則對城內士氣造成更大的破壞。
阿術問張元節道“明軍近迫，張將軍認為該如何處置呢？”
張元節哪會上他的當，恭敬地道“下官聽憑都元帥的吩咐！”
他要是說不打，會被阿術說他膽小，要是去打敗陣了，由他來背禍，萬萬不能出聲。
見他不傻，阿術點點頭，主動出城作戰之事遂擱置。
不過拖也拖不了幾天，當城外民夫們把東西護城河給填到差不多時，不可避免地與城下駐守羊馬牆的守軍發生了戰鬥。
阿術、張元節都在城牆頭觀戰，他們看到的是陣型嚴整、戒備森嚴的步兵方陣如牆而進，他們最前麵是刀盾兵，緊隨其後是長槍兵，最後是弓箭手押陣。
看上去高大壯實，身披重鎧，他們的士氣高漲，不時來上一段“為皇帝而戰，大明萬勝！”“驅逐胡虜，恢複中華！”“鐵血中華，殺死韃子！”……後麵軍陣則檑鼓呐喊助威，還軍歌嘹亮“怒發衝冠，憑欄處……”““天威卷地過黃河，萬裡羌人儘漢歌……”
最簡意言賅的口號就是“殺韃子，殺韃子！”十數萬軍民放開喉嚨齊吼，天地間似有回聲，更添聲威，讓人聞之色變，未戰而心怯三分。
相比之下，濟南城的宣傳反擊手段不值一提，他們也叫喊著“為皇帝（大汗而戰，大元威武！”唱上一些軍歌，擊鼓吹號，然而中氣不足，聲量不高，完全被城外明軍給壓製住了。
阿術強顏歡笑，說道“南朝以為說說唱唱就可以把城池打下來，我隻想說他們太天真了！”
眾人附和，也紛紛取笑南朝癡心妄想，單憑聲大就能壓倒我軍？
很快地，他們就笑不出聲來了。
在東西麵的羊馬牆邊爆發了激烈的戰鬥，明軍使用鋤頭鏟子加上衝車去破壞羊馬牆，鑿開牆壁，與牆那邊的守軍大打出手。
當城牆被破壞後，明軍真的是瘋也似地往裡衝，阿術看到一些明軍，根本是不理戮向他的刀槍，隻守不攻，狠狠出手。
駐紮城外的蒙古漢軍也十分英勇，他們寸步不讓，很多人也是命搏命，與明軍殺成一團，真殺得慘叫連連，血肉橫飛。
漢軍不能不勇，在城外作戰的漢軍是經過挑選的本地人，有家眷在城內，作戰前長官說得很明白死戰到底，不能投降，若是投降，家人男的被砍，女的為奴。
如惹戰死後，家人可得官府照顧，即城內糧食管製時，可得一份口糧，讓他們活下去。
再有，這些男丁出戰城外後，家族其餘男子最後才充當敢死隊，一般隻作守城使用，不打頭衝鋒。
這些優惠，是張元節眾人麵前拍過胸膛親自擔保的，他是張家人，漢人世侯的世子，大人物，眾人姑且信之。
於是乎，漢軍狠狠地與明軍作戰，然後力不從心地敗下陣去，可悲地死掉了。
被脅迫的士氣豈能與戰鬥意誌得到升華的明軍相比？
長期被克扣軍餉，營養不良的叫化子怎麼能與天天吃肉的龍王爺來比寶？
怎麼能比！
明軍高壯力大，武器精良、招式純熟，精通殺人技能，身披鐵甲，漢軍砍中他們，他們不一定有事，而明軍砍中防護薄弱的他們城外的敢死隊還要穿什麼好鎧甲？況且，就算想給，也不一定有啊。
慘叫聲響成一片，漢軍成隊成群地被撂倒，傷亡慘重。
城頭觀戰的阿術臉色鐵青，張元節則眼圈都紅了，眼淚差點掉下來。
因為城外參戰的部隊就有他張氏族人，蒙古韃子做事不講情麵的，無論上位者尊，在他們眼中，漢人哪有什麼地位，就連漢人麵前尊貴的漢人世侯如張柔、史天澤都要衝鋒在最前麵，其餘人等還有誰不可犧牲的！
死掉的有張元節的親戚，熟識的家丁，如張元節的一個遠房兄弟張元召，與張元節相識，曾攜手作戰，這次城外開仗，他不幸抽中死簽，出城統率軍隊作戰，他披著鐵甲，怒吼著，率領親衛隊拚命作戰，一時間遏製了明軍的進攻。
然而好景不長，隨著明軍一個壯實得有如公牛的軍官暴叫道“鐵血會員，跟我上！”
刹那間，明軍士氣象被打了雞血一般，體內湧現無比的強力，他們狂熱地呼喊著“鐵血中華，再造神州！”一擁而上，即把蒙古漢軍給打得落花流水！
出刀快，下手重，怎麼殺怎麼有，漢軍的防線好象紙糊一般，眼看崩陣在即。
張元召急紅了眼，他與那個帶頭的明軍軍官對戰，兩人對砍數刀後，張元召一個箭步上前，一刀砍在明軍軍官身上，然而軍官受刀後不倒，反手一刀，把張元召砍翻在地，軍官猱身而上，一刀切在張元召脖子上，雙膝壓上，把他斬首。
張元節和城上數人看得清清楚楚，無不破口大罵。
那個明軍軍官，從被刀破開的位置看出來，他身上披了三層鐵甲！
張元節氣得一拳砸在城垛上，搖頭道“這樣的仗不能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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