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元節看得很清楚的，殺掉張氏族人的明軍軍官身披三層鐵甲，外一層是鎖子甲，即鐵環互扣的鎧甲，籠罩全身；中間一層是片甲，一片接一片的保護身體全身，內一層則是小鎧，甲片隻護衛軀乾，不保四肢。
那個軍官三層護甲都被破開，也讓敵刀成了強弩之末，勢不能穿魯縞，結果軍官反殺張氏族人。
明軍官兵們的護甲好，多數傷而不死，至於漢軍則飲恨西北了。
這樣的仗沒法打，漢軍不可謂不英勇，但白白犧牲的事兒，張元節認為必須避免。
他駐防東城，阿術在西城，目前城牆無恙，張元節親自過去找阿術，他順著城牆而走，路上得當心，親衛們用盾牌為他遮掩飛來的箭矢、落石等，以及看好對方的火油壇，不要被射中或者砸中了。
城上城下隔空對攻激烈，兩軍在城下大戰，城上守軍自然先用箭石來掩護已軍，而城下的明軍同樣用弓箭和發石車向著城牆轟擊以壓製城頭攻擊力，你來我往的，打得不亦樂乎。
在西城城門樓裡，張元節找著阿術，對他講道“明軍已經攻到羊馬牆，他們人多勢眾，護具上乘，咱們不宜硬拚。”
張元節邊說著，邊瞥向了阿術麵前擺放著的奶茶壇子，還有茶杯裡散發出陣陣清香味的奶茶，連商標都沒有撕掉，那是大明四川著名的茯茶奶茶，采取茯茶為底，加上等奶粉和蔗糖精製而成。
其茶味比一般奶茶濃鬱，是邊銷茶之一，深受西北和西南民眾歡迎。
哪怕在戰爭最激烈的時候，南北之間的貿易都沒有斷絕過！
南方銷往北方的商品種類多，主要有茶葉、絲綢、瓷器、陶器、金屬器皿及工具等，換取各類毛皮、牲畜等畜產品和藥材，北方急需的鐵製品、精鹽、酒類、糖和藥品則沒有貨源。
搞笑的是北方最早發明的奶茶，奶製品多，但南方的奶茶銷路很好，因為南方的茶好、奶粉加工工藝好，還有白糖，北方一樣都不沾邊，更遑論為了奶茶的滋味更好加入精鹽和香料，北方也是缺乏。
因此阿術這個蒙古韃子這邊與南方漢人打仗，那邊大啖南方漢人出產的奶茶，換作是北方漢軍，則得小心從事，不要讓人看到，以免被人說他裡通南方漢人！
張元節勸說阿術把部署在羊馬牆內的蒙古漢軍給撤回城裡，在城上定能對明軍造成比城下更大的傷亡，畢竟存在居高臨下的優勢。
阿術為之意動，正討論間，一個蒙古兵匆忙進來，用蒙語大嚷著什麼，頓時，阿術圓睜雙眼，坐直了身子傾聽，而聽得懂蒙語的張元節的心則往下沉。
那個蒙古兵說的是“下麵（羊馬牆內守軍）有人投降了！”
阿術虎著臉急衝衝往外走去，張元節緊隨其後，兩人在西城牆頭往下望去，可以看到百餘漢軍已經彙入了明軍隊伍當中，漢軍的衣著與明軍是涇渭分明，很容易就辨識出來。
這支漢軍受攻不過，精神壓力下崩潰了，向明軍投降。
阿術怒吼著“把他們的家人拉到城頭處死！”
“是！”周邊的蒙古人暴諾連聲，張元節和其他漢人不敢吱聲。
不久後，伴隨著陣陣的哭喊聲，一批民眾拖兒帶女的被色目人帶著漢軍給押到了城頭上，有人大聲宣讀降者的罪狀，他們投降牽連家人，必須受到嚴懲，以儆效尤。
仁慈的都元帥兀良哈·阿術決定處死他們的男性家人，赦免女性和高度不及一個車輪的男女幼兒，感謝都元帥吧。
宣讀完畢，阿術一揮手，那些民眾即被推到城垛邊，刀光閃過，人頭落地！
屍體掉落地上，而在城下的那些降軍統統跪倒在地上，痛哭失聲！
這麼一來，羊馬牆內的蒙古漢軍誰也不敢投降了，唯有死戰到底，可是明軍完全占據優勢，阿術和張元節觀戰，看到的是明軍對漢軍一邊倒的屠殺，明軍仗著護甲堅韌，瘋狂砍殺漢軍，雙方打出了一比十的傷亡率，漢軍死掉十人，明軍才死一個。
阿術嘿然道“你們漢人殺漢人可一點都不手軟啊！”
張元節小小地回擊他一下道“他們（明軍）可是孟神通的兵！”
這下阿術沉默了，他當然知曉孟神通射殺自家大汗蒙哥的事情
可以看得很清楚的，那些沒死的明軍被運下火線，就近治療，一大批穿著白袍，背後塗著紅色“十”字的醫護人員在忙碌著，讓城頭守軍看得瞠目結舌的是這批醫護人員中居然有一些年輕的女性！
可以看到當中有幾個明顯是女醫生，她們占據了主導地位，在指揮其他人診療傷員。
古代男女之間有大防，如今南朝的女性居然出動為傷員救治，不顧他們衣著裸露，還是年輕女性，但可以想象一下，對於鎮定傷員情緒，加快他們的康複有良好的作用。
守軍中的一些兵痞子衝著城下口吐芬芳，說要捉住他們，欲與那些女醫護人員發生某種超友誼的關係。
結果被城下明軍聽到了，城頭立即招致猛烈的箭矢和石頭攻擊，比以前還猛烈得多，打得阿術和張元節用盾牌招架不來，都不得不伏下依靠城垛的保護來躲避攻擊！
明軍對於這些女醫護人員非常尊重，視同自己家裡的姐妹一般，誰敢打她們的主意，就不客氣！
孟之祥為帝，皇後參與政務，民間女性的地位得以提升，許多女性出來工作，女醫護人員是其中之一。
聽著重物砸在城牆上的砰砰聲，阿術無奈地搖頭，說道“把羊馬牆內的部隊給撤回城裡吧！”
隨著羊馬牆內蒙古漢軍撤走，城外明軍與民夫把羊馬牆搗毀，直薄城下。
接踵而來的是明軍進迫城牆修建防禦工事，他們建設城堡，挖掘深溝，堆壘土山，打造攻城器械，忙得熱火朝天一般，給予守軍的壓力也越來越大。
突然！
夜裡阿術和張元節都從夢中驚醒，他們驚恐地發現北麵喧嘩一片，越來越大聲，接著是火光在黑暗中亮起來，兩人不敢怠慢，即時上馬趕往北城牆。
濟南城大，內城牆處建有馬道，坡道表麵為陡磚砌法，利用磚的棱麵形成澀腳，俗稱“礓”，便於馬匹、車輛上下。
他們策馬沿道上城頭，速度很快。
張元節先到，未幾阿術亦道，兩人在城頭往著城下水寨，作聲不得。
原本以為明軍沒有水軍，安全不成問題的水寨燃起了熊熊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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