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鳳英和秋丫二姑鳴金收兵,忠厚媳婦回到家,把她倆的打鬥經過繪聲繪色地講述了一番,忠良在旁邊有一句沒一句地補充著。
沒等他倆說完,忠厚已經按捺不住,開始數落上了:“兩個二百五,還覺得不錯呢!哪有你們這樣的?可真會拉偏架。”
忠厚媳婦沒聽出所以然來,還振振有詞的跟他理論:“總不能跟兩旁世人那樣,站在邊上看熱鬨、讓她們往死裡掐吧?”
忠厚揚聲道:“不想看熱鬨,也得清楚跟誰是一夥的,要拉住劉鳳英才對,你倆可倒好,把自家人先壓製住,讓人家騰出手,二嬸能不吃虧?”
“那個節骨眼上,誰能想的那麼周全?我說二嬸咋不給我倆好氣呢!我還納悶,這破死破活的拉架,還拉出不是來了?”聽忠厚這麼一點撥,忠厚媳婦才恍然大悟。
“滿瓶子不響,半瓶子晃蕩。分不出裡外拐的東西,就你倆這操作,狗見了都搖頭。”忠厚說完甩手出去了。
忠厚媳婦小聲嘟囔:“那沒辦法,胎帶的,天生就半拉胡片,你心眼子多管啥?又不能炒熟了作下酒菜。”
然後追出去在後麵喊道:“車上的黃豆還沒卸呢!我也該做飯了,你又想跑哪兒遛腿子去?”
“我去看看二嬸,捎帶開解她一下。”忠厚不過是為了逃避乾活,想出去逛一圈而已,這下連理由帶去處都有了。
秋丫二姑跟劉鳳英打完架,弄得狼狽不堪,回到家裡,也不進屋,坐在園子牆上生悶氣。
這下不但讓人把陳芝麻爛穀子給翻示出來羞辱,還被打的鼻青臉腫,最重要的是地裡被禍害的苞米沒找到人包賠。
粗略估算一下,損失了足足有三百多穗,淨糧要一百多斤,這對於秋丫二姑來說,不如剜去她二兩肉。
她的小氣和精於算計,村子裡可是無人能出其右。
還是點煤油燈的年月,她家晚上天黑前就像趕場一樣,從來都是急惶惶地把眼下要做的事全部做完。
然後一家人早早鑽被窩眯著。有些活計,寧可等著起大早乾,就為了不用點燈熬油。
一家六七口人,擠在一鋪火炕上,孩子們睡不著,躺被窩裡,事就來了。
不是這個要下地喝水、就是那個要起來尿尿,屋子裡伸手不見五指,肯定是要點燈的。
一直點著費燈油,吹滅了再點,還要費一根火柴,這可把秋丫二姑難壞了,不知道怎樣才劃算。
她家找秋丫爹乾木工活,期間趕上二月二龍抬頭,她煮了殺年豬留下的豬頭、豬蹄子,每頓切一點,還算不錯,幾天都能見到葷腥。
最讓人開眼的,是把啃完的豬蹄子豬尾巴收集起來二次利用,放到原湯裡用不要錢的柴禾開始熬。
最後把骨頭熬的溜光撈出去,把湯盛到盆子裡,冷卻之後,就成了清湯燜子,吃飯的時候挖上一盤,就是一道菜。
把秋丫爹弄的左右不是,吃吧,心裡犯膈應,不吃吧!怕姐姐看出自己嫌棄。
還有,她算計的最為精明、也最讓人們津津樂道的,是遇到親戚家辦喜事,提前一天就開始稀粥爛飯的將就,把一家人的肚子儘量騰空。
等到了正日子那天,大人孩子到人家那裡猛吃一頓,第二天,因為肚子裡有底,還是不用正經做飯,挺上一天沒事。
時間長了,被人們察覺,背後調侃說她這叫前三後二。意思是為了吃人家一頓,前麵餓三天,後麵管兩天飽。
所以說,她跟劉鳳英打了一架,吃了虧挨了打倒不怎麼在乎,卻一門心思想著怎樣才能挽回損失。
秋丫二姑夫和孩子們圍上來問長問短,都被她攆到了一邊去,說是讓自己心靜一會,其實是在琢磨事兒。
忠厚走進大門口,見秋丫二姑灰頭土臉的在那兒坐著,以為她還在為打架的事賭氣,張嘴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