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紹齊揚揚眉,“斷就斷了,不就一把破傘嗎。”
九山抿唇抬頭看他一眼,一本正經道,“少爺,這傘是宋繁花弄斷的。”
柳紹齊抱臂,不爽地問,“是宋小六弄斷的怎麼了?你還想找她去賠一個不成?她宋府有的是錢,你這破傘,她還稀罕了?”說完,又不耐煩地補一句,“你要是稀罕我這把破傘,你就去找她賠一把吧。”
九山怔然,這把傘又不是他的,他稀罕個屁!他想表達的也不是這個意思,而他知道,他家少爺是聽明白了的,但卻裝作糊塗,九山跟在柳紹齊身邊那麼多年了,彆人看不懂柳紹齊,但他九山卻看得懂,所有人都覺得自家少爺處處為難宋繁花,但他知道,他家少爺是處處維護那宋繁花。
就好比這把斷了傘骨的傘。
這把鬆竹傘不同於市麵上賣的傘,一折就斷,這傘的傘骨是從歲寒山上折下的百年老鬆做的,材質堅韌,不說宋繁花一介女流了,就是力大無窮的漢子,想要一怒之下折斷它還要費點力,可剛剛宋繁花隻是一抓一扔間,這傘骨就斷了。
真是……奇哉!
九山見自家少爺都在裝糊塗,那他也隻好裝糊塗了,他什麼都不再多說,直接把傘收起來放好,等他剛把傘放穩在車架的腳踏上,柳紹齊上前就是一踢,直接將那傘給踢飛了。
九山鬱悶,問身邊的少年,“少爺做什麼?”
柳紹齊不羈地哼道,“破的傘收起來是要養魚啊,又不能再用了,你整理那麼好做什麼,我柳府又不是收垃圾的。”說罷,抬腳一跨,上了轎子。
九山無奈,他本來是想把傘帶回去研究一下,看看那傘骨是不是被內力所震斷,如果是內力震斷,又是幾成內力,可如今,怕是不成了,就算他再把傘撿回來,那上麵也已經注入了柳紹齊的功力,分辨不清了。
九山覺得有點兒遺憾,但遺憾之餘又備感奇怪,少爺既不想讓他查清又為何把傘扔給他?
九山摸摸頭。
柳紹齊隔著一道紫色垂簾大吼,“還愣著做什麼啊,趕車!”
九山隻好上了車架,打馬趕車,車趕到一半,遇到一個分岔口,他就籲了馬,扭頭問,“少爺是要去賭坊還是去天琴閣?”
柳紹齊歪坐在轎子內的冰榻上,飛揚的眸子勾著不羈的神色,稚嫩的臉上笑容爽朗,他沒直接回答九山的問題,而是反問,“你覺得宋小六會去哪兒?”
九山默了默,說,“賭坊吧。”
柳紹齊笑道,“我覺得她會去天琴閣。”
九山道,“那就去天琴閣。”
柳紹齊聞言哈哈大笑,“知我者,當屬九山也。走吧,就去天琴閣等宋小六。”
“是,少爺。”
九山將馬車往天琴閣的方向趕。
宋繁花跟綠佩等在傘鋪街的街巷口,果然不大一會兒就看到環珠抱著一把傘走了過來,還沒走近,環珠就看到了她們,她小跑著跑過來,衝宋繁花問,“小姐怎麼在這兒?”
宋繁花瞥一眼她懷裡抱著的傘,揚揚眉說,“買好了?”
環珠笑著點頭,“嗯!”
宋繁花便道,“撐起來吧。”
環珠立馬哎一聲,伸手就把傘撐開,一撐開,滿傘的櫻花綻放在頭頂,被太陽一照,炫璨奪目,翠茵繽紛,煞是迷離醉眼。
宋繁花眼前一亮,笑道,“好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