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今晚你好好表現。”
冬青才不要,她雖然對這個溫神棍挺有好感,可到底第一次的時候她疼的死去活來,那種滋味一次就夠了,還來第二次?不不不。
冬青紅著臉說,“不用了吧,我已經……已經……”
溫千葉似乎知道她要說什麼,呢喃失笑,“一次不夠。”
冬青懵然。
溫千葉卻不再跟她廢話,直接落了床幔,脫了她的衣服,將她壓在了身下,這一夜的溫千葉與第一夜的溫千葉不同,第一次的時候他是公事公辦,所以冬青才會那般的疼,他也毫無技巧可言,可這一次,他讓冬青軟成了一灘水。
第二日冬青沒能起來,溫千葉收拾好自己就上朝了。
在朝堂上,他與段蕭隻輕輕一個眼神互動,段蕭就心領神會,罷朝之後他就開始布局,是夜,段蕭將飛天貓召了回來,問他證據收集的情況,飛天貓笑道,“有我出馬,少爺還能不放心嗎?你想要的,我都找齊了。”
段蕭道,“好。”
飛天貓找的證據不單有人證物證還有線證,當時宋明慧被擄又被救,畫了一張人物畫像給段蕭,段蕭讓範止安去追查此人,沒有查到,那是因為衡州已經沒有這個人了,入京之後再查就很容易了,飛天貓輕鬆查到那個人,又順藤摸瓜,查到了雲程。
飛天貓將每個人的罪狀的親筆畫押信給了段蕭。
段蕭接過,眯眼笑道,“等雲程入了甕,這小小的畫押信就是壓死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在溫千葉的暗中煽動,段蕭的苦心設計下,雲程在第二天的罷朝後就去找了柳纖纖,柳纖纖不管是被寵還是被冷落都是波瀾不驚的,她既不會恃寵而嬌,也不會因冷落而惆悵,她本就不愛雲淳,入他後宮也隻是無路可走的破釜沉舟之舉,她要為柳元康報仇,要為柳紹齊報仇,所以,她會讓自己好好活著。
雖被冷落,日子卻依舊。
柳纖纖坐在宮殿的膳堂裡吃飯,聽到宮女通傳說太子來了,她吃飯的手一頓,輕輕掀起眼皮,問,“你說誰?”
那宮女又重複一遍,“太子。”
柳纖纖道,“不見。”
宮女一愣,沒想到她竟敢這般說,那可是太子啊。
柳纖纖眉目輕轉,“怎麼,沒聽懂?”
宮女被她那雙勾魂攝魄的眼一看,渾身一顫,頃刻間就垂下頭去,忙道,“奴婢這就去……”
話沒說完,門口就傳來一道輕笑,“敢攔本宮的駕,柳貴妃派頭十足啊。”
宮女撲的一下往地上一跪,大氣都不敢喘。
柳纖纖擱下筷子,看著雲程踏步走過來,她站起身,衝他道,“我與太子素來不熟,太子是走錯路了吧?”
雲程笑道,“本宮剛好要比柳貴妃熟悉皇宮一些。”
柳纖纖眼神清寒,“太子找我何事?”
雲程看著她,嘖嘖兩聲,“這被冷落的女人,果然脾氣不大好。”他施施然地往後麵的椅子裡一坐,佯佯道,“自然是來看看柳貴妃最近過的怎麼樣。”
柳纖纖冷道,“我很好。”
雲程支著下巴譏笑,“柳貴妃果然不愧是柳公的女兒,死了貼身婢女,失了一大靠山,還能這般淡然,本宮都要對你豎起大拇指了。”
柳纖纖被揭傷疤,心口一疼。
雲程緩緩摸出腰間的佩扇,不聲不響地把玩,玩了一會兒,視線落在那跪在地上的宮女身上,啟唇道,“滾。”
那宮女立刻爬起來滾出去。
雲程又把其他伺候的人也給趕出去了。
柳纖纖臉一白,“你想乾什麼?”
雲程窩在椅背裡,漫笑著看她,“失了雲蘇的庇佑,你就不委屈嗎?”
柳纖纖捂著心口,那裡在細細密密的疼,雲蘇,雲蘇,這個男人是她的念想,是她的信仰,她承歡在雲淳身下的時候,聞著身上男人所滲出來的龍涎香她都會落淚,她愛雲蘇入骨,雲蘇卻棄她如履。
柳纖纖仰起臉來,心想,委屈嗎?自是委屈的。
可當一天,你一無所有了,你就會忘掉這種矯情的情緒。
與生存比起來,委屈算得了什麼。
與仇恨比起來,委屈又算得了什麼。
柳纖纖咬牙吞掉一肚子的淚,冷冷地衝雲程道,“委不委屈都與太子無關。”
雲程搖搖頭,“柳貴妃這話就說錯了,你若委屈,本太子可以幫你的啊。”
柳纖纖狐媚的眼一眯,“太子什麼意思?”
雲程道,“幫你回到雲蘇身邊。”
柳纖纖是個聰明的女人,正因為聰明,她才入了雲蘇的眼,雖然因為宋繁花的重生,她一度受挫,可她骨子裡的聰明睿智卻沒變,是以,才在無路可走之時,果斷地攀上雲淳這顆大樹,但雲淳因一個婢女的死就冷落她,可見,雲淳這個男人,也是靠不住的,那麼,想要複仇,能怎麼辦?
柳纖纖沒有宋繁花重生一世的優勢,也沒了柳府依撐,更沒了柳紹齊的幫襯,她想在這片貴族子弟滿慣天下的京都活下來,隻能靠拉幫結派。
薛丞相是皇上的人,她拉不了。
呂府神秘低調,她也拉不了。
肖家老太師都不屑看她,她更拉不了。
那些偏低一些的貴族,比如趙家、田家、王家,他們雖然好拉,卻沒有用。
柳纖纖這幾日坐在宮殿裡靜思,就是想著從哪裡打開突破口,如今雲程的話一落,她倒是笑了,她衝月離說,“給我泡杯茶來。”
月離看一眼雲程,輕應一聲,下去泡茶。
柳纖纖挑了個椅子也坐下來。
雲程看著她,大笑,“柳貴妃果然是聰明人。”
柳纖纖回他一記冷笑,“太子也不笨。”
雲程哈哈大笑,笑罷玉扇收手,眯眼打量著她,輕輕歎道,“這麼一個才貌驚人的美人,雲蘇怎麼就舍得丟了呢?”
柳纖纖漠寒著臉不應聲。
月離泡了茶過來,給柳纖纖斟上,給雲程斟上,之後柳纖纖就把她揮退了出去,讓她關上門,守在門口。
柳纖纖與雲程在房間裡說了什麼月離不知道,她隻知道,在雲程走後,這個打小就讓人敬佩的小姐嘴角露出了詭異的笑。
月離看著這抹笑,渾身一麻,似乎看到了周氏的樣子。
雲程從柳纖纖的宮殿出來後,段蕭第一時間就接到了消息,雲淳自然也接到了,他將禦筆狠狠一甩,大怒道,“這兩個人是當朕是死的嗎?”
黃襄貴不敢應腔。
雲淳陰狠道,“給朕將那賤人帶來!”
黃襄貴立刻膽顫著心去找柳纖纖。
柳纖纖被帶到禦書房,跪了整整一天,這消息傳到下麵的各大王侯將相府中,掀起了微瀾。
薛蔚坐在書案後,問薛淩之跟薛少陽,“你們有沒有覺得這氣息有點兒不對?”
薛少陽道,“太子是故意在惹皇上生氣。”
薛淩之摸摸下巴,“我總覺得要有大事發生。”
薛薜問,“什麼大事?”
薛淩之搖頭,“不知呢,可心裡總是有點不踏實。”他衝薛蔚道,“爹,要不你去一趟呂府?九王爺不在京中,若京中大亂了,那……”他眯眯眼,“豈不讓外人有了可乘之機?”
他說的外人,薛蔚心知肚明,無外乎就是段蕭。
薛蔚道,“呂府雖掌天機讖言,可沒皇上奉召,他們是不會輕易開口的,我就算去了也問不到什麼。”
薛淩之揉了揉眉心,說,“我去找呂止言。”
薛少陽看他一眼,沒攔,薛蔚也沒攔,薛淩之去找呂止言,讓他卜算京城裡近期是不是要有大事發生,呂止言看著他,笑道,“我若有那能力,還閒遊四海?”
薛淩之一噎,瞪著他,“好歹你是姓呂的,難道一點兒都算不到?”
呂止言攤攤手,“我是呂府異類。”
薛淩之氣悶。
呂止言伸手搭上他的肩膀,笑道,“你要是邀我去喝酒遊玩或是逛花樓,我大概會很在行,但是,算天地命運嘛……”他搖頭無奈,“我是門外漢。”
薛淩之見他那般無用,氣的將他一推,走了。
呂止言抿了一下唇,在薛淩之走後,他仰頭看天,那擱在嘴角的笑意緩緩收起,他一點一點地眯上眼,輕喃道,“京城何止是要發生大事了,是要變天了。”
呂止言甩袖進屋,靜觀天變。
段蕭在聽到雲程去找了柳纖纖後也憑心靜氣地等著,他一向不急功近利,在衡州臥薪嘗膽那麼久,又在京城虛與委蛇這麼久,如今,計劃一步步在成形,他有的是耐心等。
除了雲程的命,他還要拿回烈日銀槍。
他說過,宋繁花送他的東西,不管到了誰的手上,到最後,還會回到他手上。
對她的東西是如此。
對她,亦是如此。
段蕭坐在夜色下,十月的京城已經有了微涼的冷意,再過半月,霜氣就會侵襲,那個時候會更冷,段蕭捏杯倚靠在貴妃靠上,長腿伸起,搭在長長的木垣柱上,青色長袍順風而下,在半腰闌乾下輕輕晃動,段蕭一邊飲酒,一邊賞月,一邊思念心中的佳人,或許是月光太朦朧,或許是酒意太濃,他微微仰頭的下顎弧線不複往日來的冷冽,平日裡鷹隼般的銳目也劍起了銳色,在月色下,閃著柔軟的氣質。
酒喝到一半,段蕭想到什麼,眉心輕輕蹙了蹙,從袖兜裡掏出一物來。
茗香和采薇就守在他的身後,但凡在屋外,茗香和采薇都是寸步不離地守著他的。
段蕭心知肚明她們是在監視他,他也無所謂。
能讓她們看見的,她們自然能看見的,不能讓她們看見的,她們即便有三頭六臂,那也是看不見的。
茗香和采薇看到段蕭拿著一張白紙折成的四不像的東西在把玩,二人互對了一眼,茗香笑問,“大人,你手上拿的是什麼?”
段蕭向來不愛與她們說話,可這次卻奇跡地開了口,他擰擰眉,說,“不知道。”
茗香一愣,小心地往前走了一步,笑道,“能讓奴婢看看嗎?”
段蕭瞥她一眼,冷道,“不能。”
茗香便又往後退開,不敢再言了。
采薇倒是歪著頭,就著月色研究了那個圖案半天,最後道,“大人手中拿的,可是盛傳在女子堆裡非常出名的心願鶴?”
段蕭眯眼,“鶴?”
他垂頭打量著那個小東西,哪裡像鶴了?
采薇笑道,“心願鶴確實是鶴沒錯,不過大人手中拿的,應該隻是心。”
段蕭雙手捏起那紙片,擺在采薇麵前,“你說這是心?”
采薇往前一步,認真看了兩眼,笑道,“奴婢確定,是心。”
段蕭將心扣起來,笑道,“哦。”
采薇見他笑了,猜測他今天心情應該很好,就大膽了一些,笑問,“這是大人的未婚妻送給大人的嗎?”
段蕭臉上的笑一收,頃刻間酒杯從手中離手,擦著欄下的花花草草,嗖的一聲落在了遠處的石桌上,他收起袖子,收起垂落而下的褲腿,衝她冷道,“多言,退下!”
采薇一驚,慌忙欠身退下。
退下之後,心有餘悸,拍著胸口直擦汗。
茗香嘀咕一句,“果然是不能說不能提啊。”她拉住采薇的胳膊,小聲道,“大人未過門的妻子想來很厲害,性格不好,長相又醜,卻能得大人這般維護喜愛,可見,手段絕非一般呢。”
采薇道,“若是一般,能入大人的眼?”
茗香道,“說的也是。”
采薇道,“不過,像大人這種脾性的,大概也隻有他的未婚妻降得住,受得了,一般女人怕是吃不消,你沒看他剛睃過來的眼神,簡直像刀片。”
茗香低笑,“雖然這個大人冷是冷了點,又很不近女色,可他人還是挺好的嘛,皇上原本派我們來是要給他當暖床丫頭的,他不要,也沒虐待苛待我們,平常雖凶了點,卻從沒罰過人,也不過問下人的事,在這個府裡,我們就像自由身一樣,你不覺得很舒適嗎?”
采薇道,“我當然覺出來了。”
茗香道,“我不想回宮了。”
采薇看她一眼,輕歎,“我們的來去,從來不由自己,命,也不由自己。”
茗香眼中的傷痕一閃而逝,悶悶不樂地回了屋。
采薇也跟著回去。
段蕭進到內室,單手枕在頭下躺在床上,看著手中的那顆“心”,想著宋繁花一臉拙敗又一臉笨拙可愛地折著這顆心的樣子,心口甜蜜的不得了,傻傻地笑出聲來,笑罷,想到這多日來的分彆,又是一陣惆悵,不知道她在瓊州做什麼,不知道她辦完事後會不會來京城,以宋繁花那沒心沒肺的樣,段蕭猜想,她離開瓊州後定然不會來京。
段蕭悶歎,果然女人這種生物,不能接近,會心亂。
段蕭將那紙收起來,臉一斜,靠著衾被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