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繁花翻翻白眼,心想,果然是比她重要的多,她說,“好吧,我留下來陪你。”
段蕭一愣,猛地鬆開她的腰,搖頭說,“不行,你回去。”
宋繁花挑眉,“我陪著你你還不樂意了?”
段蕭拉住她手,放在唇邊親了親,雖然很不舍,還是推開她,對她說,“你回去睡覺,已經很晚了。”
宋繁花說,“真不讓我陪啊?”
段蕭笑道,“不用。”他站起身,直接半摟半拉著她,把她拉出了房,看到外麵站著的七非,他對七非吩咐,“把她安全帶回家,伺候她睡下。”
宋繁花嘟嘴瞪著他。
段蕭揉揉她的臉,“乖。”
宋繁花不滿地道,“你讓我一個人回,不怕雲蘇又對我趁火打劫啊?”
段蕭道,“他現在沒空。”又道,“他就算有空,如今他也不是你跟七非的對手。”
宋繁花氣悶地甩開他的手,走了。
段蕭看著她氣哄哄的背影,眼神溫柔似水,他一直看著她離開,等看不見了,他又回到臥室,去照看溫千葉。
這一夜,段蕭沒離開。
第二天天亮,溫千葉醒了,可是身體不能動。
段蕭眉頭深鎖。
溫千葉說,“是呂嬰雪的那股殘魂影響的。”
段蕭道,“有什麼方法可解?”
溫千葉說,“分魂術。”
段蕭坐在床沿,手指輕輕點了點床麵,腦中想著誰會這種奇特的術法,最後,想到翠雪山莊,他說,“有人能解,我等會兒去寫一封信,目前麻煩的是,你不能動,那就不能上朝,朝中沒有人知道你是溫氏後人,若是被人得知了你的身份,你就很危險了,所以,你稱病告假,在府休養。”
溫千葉說,“聽你的。”
段蕭嗯一聲,又道,“我回去讓宋繁花把冬青接到將軍府,她有孕在身,需要人照顧,也不能伺候你,你不能起,也保證不了她的安全,將軍府人多,她不會出事。”
溫千葉想了想,有點不大甘願。
段蕭笑道,“舍不得?”
溫千葉微微紅了紅臉,輕咳一聲,“我一個人養病多無聊。”
段蕭笑道,“那我讓沈九過來,時刻保護在她身邊。”
溫千葉說,“好。”
段蕭便不多留,回將軍府把沈九喊過來,讓他去狀元府,保護冬青和溫千葉,沈九二話沒說,領命離開,等沈九走了,段蕭又拿出空折本,模仿溫千葉的筆跡寫了一封因病請假的奏折,又鋪開信紙,寫了一封信,喚回飛天貓,讓他把信親手送到容恒手裡,飛天貓接了信,當天就到了翠雪山莊,將信親手遞給容恒,容恒看了,略微思索了一會兒,就叫來容楚,讓他整理整理,上京協助段蕭。
容楚眉頭一挑,問,“段蕭出事了?”
容恒道,“不是他本人,但也快了。”
容恒說罷,把信遞給了容楚。
容楚展開看。
段蕭信中寫的內容很詳儘,並沒有對他們有絲毫隱瞞,容楚與段宗銘是好朋友好兄弟,自然知道曾經的衡州是有溫氏這麼一個族氏存在,所以,溫千葉的名字一出現,容楚就猜到是怎麼一回事兒了,再往下看,看到溫千葉動彈不得是因為受了呂氏一族宗門開啟者呂嬰雪殘留在人間的氣魂所桎,那麼,解這術法的,隻有他翠雪山莊了。
容楚看完信,二話沒說,道,“我現在就去收拾行囊,儘快趕到京城去。”
容恒點頭,“路上小心。”
容楚道,“爹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
容恒便沒再說什麼,揮手讓他走了。
容楚收拾好行囊,帶上程義,往京城去了,而容欣聽到她哥哥上了京,她也連忙收拾了簡便的包袱,誰也不帶,就留了一封信,偷偷地跟了上去。
飛天貓在容楚往京城趕的時候回去向段蕭複命,段蕭聽了,心終於穩定了,他問飛天貓,“陵安城的情況怎麼樣?”
飛天貓說,“一切正常。”
段蕭道,“呂止言沒任何反常?”
飛天貓想了想,說,“今天早上起來,精神不大好。”
段蕭道,“大概是呂氏風雲譜沒了,呂子綸又受了傷,他感應到了,隻要他沒有異動,就不要管他。”
飛天貓應是。
段蕭又問,“柳纖纖呢?”
飛天貓說,“已經不行了。”
段蕭擰眉,“周氏還沒現身?”
飛天貓搖頭,“沒有。”
段蕭冷笑,“真是一個狠心的娘。”他道,“繼續盯著。”
飛天貓應是,見段蕭沒彆的吩咐了,他轉身就離開。
段蕭沒再書房多呆,昨晚他離開後,留了沈驕陽在紅香樓前,留了夜辰在暗中保護,不知道有沒有等到凶手,段蕭整了整衣服,去西院找沈驕陽。
去了西院,剛進院門,夜辰就立刻趕到跟前,一臉喜色地道,“少爺,人抓著了。”
段蕭眉頭一挑,“哦,是誰?”
夜辰道,“少爺絕對想像不到的人。”
段蕭看著他。
夜辰道,“今年京都文韜書策會,排名第三的探花,賀舒。”
段蕭麵色一怔,往前走的步子猛然一停,他低呼出聲,驚問,“你說誰?”
夜辰道,“賀舒。”
段蕭眯眯眼,抬頭看了看天,他一直覺得這案子從頭到尾就是一場陰謀,如今看來,可不就真的是陰謀,他冷冷一笑,不鹹不淡地說,“天又要變了。”
夜辰一愣,表示沒聽懂。
段蕭卻沒給他講,麵色沁著冷笑,進了西院。
進去後,又穿過正堂屋,去到後院,一踏進後院,就看到了沈驕陽,還有賀舒。
賀舒被扒了兩袖,身子和腿都在捆綁著,嘴巴裡塞著布,他不能說話,可眼神很凶惡,而這些都不是段蕭在意的,他在意的是,賀舒沒了衣服的遮擋,暴露在太陽下的那兩隻手臂上戴的鐵臂。
真的是鐵臂。
段蕭眯眼,背手走過去。
沈驕陽看到他,衝他喊一聲,“將軍。”
段蕭道,“把他嘴裡的布拿開。”
沈驕陽應一聲,去取賀舒嘴裡的布。
段蕭又對夜辰說,“搬把椅子過來。”
夜辰應是,很快搬了把扶手椅過來,擺在段蕭麵前。
段蕭撩開褲蔽坐下去,坐穩之後,看著賀舒。
賀舒的嘴被釋放,眼神依舊凶惡地瞪著麵前的三個人,這樣的目光對沈驕陽來說是陌生的,一剛開始的時候,他真是被賀舒的這種目光給嚇著了,可對段蕭和夜辰來說,這種目光是很稀疏平常的。
段蕭支著下巴,問賀舒,“你與呂小姐有仇?”
賀舒冷笑,“沒有。”
段蕭又問,“那就是與呂府有仇?”
賀舒又是冷笑,“沒有。”
段蕭奇怪了,“既沒仇,你為何要在刑牢外麵對呂小姐下如此毒手?”
賀舒陰陽怪氣地笑了一陣子,忽然說,“我是受人指使的。”
段蕭眉頭一挑,冷冰冰地看著他。
賀舒自顧自地說,“是薛相指使我的。”
薛相!
嗬。
段蕭把自己的身體投進了椅背裡,仰起臉來看天,搭在扶椅上的手指慢慢地敲擊著。
這個世上,最可怕的敵人不是武功最高強,不是智力最卓絕,而是那種隨著你的布局而另生棋局的人,這一類人,永遠不怕自己會敗,因為他有能力,也有信心,更有絕對的把握,在對手做出所有動作的時候,局中布局,借勢運勢,化劣為優,以達到自己的目地。
段蕭想到昨天早上在金鑾殿雲蘇與他說的話,還有最後話落之時,他往他臉上短暫定神的那一刻。
那一刻,他大概就知道他會破案。
說的那麼冠冕堂皇,其實是一早他就把凶手送到了他的麵前。
從早上到晚上,不出一天的時間,凶手就暴露出來了,這麼刻意,是傻子都知道是陷阱。
那麼,送上門來的證據,送上門來的陷阱,他到底是要還是不要?
要了就踏入雲蘇擺好的陷阱裡。
不要就難以破案。
所以……
段蕭眯了眯眼,冷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