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繁花道,“他的痛苦是短暫的,未來他就幸福了。”聽到這個消息,宋繁花再也不用時刻擔心韓廖會背叛段蕭了,一直懸著的心終於可以好好地落一落地,她說,“這樣一來,等軍資到了,我們就能大舉反攻了。”
段蕭應道,“是這樣沒錯。”
宋繁花伸手抱住他,歡快地說,“睡吧。”
段蕭嗯一聲,伸手熄了燭火,躺下去擁著她,一邊吻一邊把手伸進去,宋繁花攔了幾下沒攔住,最終淹沒在他綿長不息的熱情裡。
第二天一大早,還沒到申時,韓廖就醒了。
醒來之後看到自己躺在陌生的床上,看到周圍都是陌生的環境,眼睛眨了眨,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離開杜莞絲了,一想到這個,心口就控製不住的泛起了疼痛。
沒有愛過一個人,不會明白愛上一個人是什麼滋味,沒有傷過一個人,不會明白傷害了是一種什麼滋味,沒有失去過一個人,不會明白失去是什麼滋味,韓廖撐著手臂坐起,目光呆呆地盯著對麵的床帳發呆,這個時候還早,沒人來叫他,他就一直呆坐著,呆坐了三個多時刻,等到了酉時,夜辰過來喊他吃早飯。
韓廖機械地轉回了頭,伸手摸了一把臉,又摸了一臉的淚,他是不知道,他什麼時候這麼愛哭了,他自嘲地笑了笑,翻身下床,隔著門對夜辰說,“知道了,等會就去。”
夜辰說,“我把洗臉水放外麵了,你自己洗,另外少爺給我拿了一套衣服來,說是給你穿的,擺在外麵的桌子上,你自己來拿。”
韓廖嗯一聲。
夜辰就不多說了,轉身離開。
等夜辰離開,韓廖拉了門出來,看一眼擺在桌麵上的衣服,又看一眼擺在地上的臉盆,默默地走上去,先洗了把臉,擦乾手和臉麵,又拿衣服,去臥室裡換。
換好出來,直接去了後殿。
後殿的飯堂裡人很多,每個人都依次地坐著,段蕭依舊坐上首,他的右手邊坐著宋繁花,男女排開坐,韓廖看了一眼沈驕陽旁邊的空位置,坐了過去。
坐穩之後,段蕭看了他一眼,出聲說,“都吃吧。”
早飯其實不豐富,也不好,因為他們來的時候雖然是帶了足夠的糧食,但那麼多大軍,一人一張口,還是很耗費的,所以,每一頓飯都很節約,而為了不打個仗未輸就先把自己給餓死,吃過早飯過後,段蕭就讓韓廖去瓊州。
韓廖說,“從這裡去瓊州,快馬加鞭,最快五天,這五天你們要怎麼過?”
段蕭道,“撐得下去,你不用擔心。”
韓廖道,“韓稹已經從燕州離開了,他會先我一步到達瓊州。”
段蕭眯眼。
韓廖道,“我可以先給他去一封信,讓他先運一批軍資過來。”
段蕭道,“他不一定願意。”
韓廖說,“他會願意的。”
段蕭就不多說了,韓廖如果能使派得動韓稹,這就再好不過了,他嗯了一聲,拍拍韓廖的肩膀,看一眼穿在韓廖身上的他的衣服,點點頭,說,“還挺合身的。”
韓廖往下看了一眼穿在身上的衣服,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
段蕭問他,“睡了一夜,心情好點了沒有?”
韓廖知道他問的是什麼,沒好氣地瞪他一眼,“你能不能彆揭彆人的傷疤?”
段蕭問,“這是傷疤嗎?”
韓廖一噎,哼一聲走了。
段蕭看著韓廖的背影,其實想跟他說,他的幸福在未來,這是宋繁花說的話,但凡宋繁花說的話,段蕭都覺得是真的,可韓廖壓根沒心情提這件事,或許,不是沒心情,而是沒立場。
韓廖離開之後回書房給韓稹寫信,信到韓稹之手的時候已經過去了三天,而這個時候,韓稹剛入瓊州,他將信展開看,看罷,去了宋府。
宋世賢老早就接到了段蕭的信,也老早就準備好了各種物資。
宋氏商號經營名目繁多,不下千類,吃穿住用行都有,因此宋世賢準備的物資也是琳琅滿目,除了基本的糧食外,就是五花八門的東西,當然,韓稹是不知道裡麵有什麼的,因為都已經封箱好,韓稹一踏入宋府,宋世賢就知道他是來做什麼的了,宋世賢也沒跟他浪費時間,直接把清單和列表還有宋府大東家手中的副牌交給了他,並對他說,“清單和列表不是很重要,但這副牌很重要,一定要親手交到我六妹手上。”
韓稹左右翻了翻這副牌,沒什麼稀奇的地方,便往腰間一塞,出聲說,“知道了,定會親手交給宋繁花的。”
宋世賢嗯一聲。
嶽文成坐在椅子裡,看了韓稹一眼,擔憂地說,“雖說有你這個韓氏的天才鬼醫出馬了,但運輸這麼多物資,光靠你一個人是不夠的,我嶽府的令牌給了你哥,現在真沒什麼東西能給你了,這物資要怎麼運?”
嶽文成一講,還真是讓三個男人都陷入了頭疼裡。
的確,這是一個很瓶頸的問題。
韓稹雖然厲害,可到底他隻是一個人,俗話說雙拳難抵四手,一根竿打不死滿林的蒼蠅,他們要運物資,雲蘇不可能不派人攔劫堵殺,既派了人,就不可能是不經打的小羅羅,一定是大人物,確實是大人物,蘇氏少爺裡兩個武功值很強悍的男人,一個是蘇昱,一個是蘇墨,縱然蘇昱和蘇墨不會對韓稹下手,卻不代表他們不會對軍資下手。
那麼,嶽家軍調不來,誰來協助幫忙?
似乎沒有人。
也確實是沒有人。
書房裡一時陷入了沉悶的窒息裡,韓稹無力聳肩,嶽文成擰著眉頭想著辦法,宋世賢也覺得情況有點兒糟糕,就這樣,書房裡壓抑的氛圍持續了一下午,到了晚上,有人上門。
宋世賢問常安,“你說誰?”
常安道,“自稱醉風城的風香亭,三元湖的元豐,馬洲的馬懷燕。”
宋世賢一愣,這三個人他當然聽過。
嶽文成忽然一拍桌,大笑道,“真是甘露逢雨,雪中送炭。”他站起身,不待宋世賢應什麼話,率先擲地甩一字,“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