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繁花點點頭。
段蕭看她一眼,準備說點什麼,話還沒出口,有黑軍從外麵走了進來,衝張施義說,“少爺,飯做好了。”
張施義道,“擺到飯堂去。”
黑軍嗯一聲,下去擺飯,飯菜擺好,張施義就帶著段蕭和宋繁花去了飯堂,吃罷飯,段蕭去寫信,宋繁花把無方、夜辰、沈九、七非、夜不鳴還有其他的段家軍都喊了出來。
宋繁花坐在院子裡,身上搭了一件黑色錦裘,她素衣黑發,臉龐若雪,印在紅彤彤的杉樹下,漂亮的像個精靈。
可這個精靈般的少女此刻卻邪惡地挑著唇角,衝七非說,“來,給他們三個人上刑,我也親眼看看讓段家軍聞而色變的軍規是什麼。”
七非咽了一下口水,看了一眼無方、夜辰、沈九灰頭土臉的麵色,勸解地說,“少夫人,很血腥的。”
宋繁花眼一挑,“你覺得我經曆了那麼多事,怕血腥?”
七非道,“你懷著孕呢,不能讓我們的小少爺看到這麼血腥的畫麵啊,小心長歪了。”
宋繁花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七非硬著頭皮說,“段家軍的軍規,真的很暴力。”
宋繁花佯佯地道,“有你們的嘴暴力?”
無方立馬站出來,打著保證道,“往後我再也不說少夫人的一句閒話,若說了,讓雷把我嘴巴劈了。”
夜辰也打保證。
沈九也打保證。
以前背後議一議,這不當事,那個時候宋繁花還沒跟段蕭成親,可現在不一樣了,成了親,那地位就直蹭蹭地往上漲,更不說宋繁花還懷孕了,她再生個小少爺出來,那就是整個段府的最大祖宗,誰敢得罪?
這個時候所有的段家軍終於認清了一項鐵血般的事實——以前得罪誰都行,千萬彆得罪少爺,現在是得罪少爺也行,可千萬彆得罪少夫人。
三個人一臉怏色,其餘的段家軍也都伸出手,像參軍宣誓那般,向宋繁花打保證,往後決不說少夫人的一句閒話,若看到彆人說了,他們一定撕亂他的嘴。
段家軍不多,之前在鬆漠嶺還折損了一些,現在加起來也不足一百人了,可就算隻有幾十個人,中氣十足的大嗓門一出來,也地動山搖的。
宋繁花摸著下巴道,“不愧是段家軍啊,覺悟都挺高。”
段家軍們聽到這句話,齊刷刷地衝她擺起了軍姿,嘹亮地喊道,“少夫人最漂亮,少夫人最美,少夫人最溫柔,少夫人心腸最善。”
宋繁花額頭一抽,問七非,“誰教他們的?”
七非輕咳一聲,心想,能有誰?少爺唄,但她知道就行了,可不敢真的講出來,她笑著說,“這還用教嗎?怎麼想就怎麼說的,這完全是我們段家軍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宋繁花不信,“真的?”
七非很肯定地道,“真的。”
宋繁花看看她,又看看那一臉鐵骨錚錚的各位“英雄好漢”,實在沒辦法在那些“誠懇”的臉上動刀子,原本要拿無方、夜辰、沈九殺雞儆猴的想法也就隻好作罷,她撐著椅把站起身,攏了一下肩頭的錦裘狐衣,去書房,找段蕭了。
段蕭剛寫罷信,正準備把墨筆擱在筆床上,還沒擱上去,書房的門被人推開。
段蕭看到進門的人是宋繁花,笑了一下,將筆快速放上去。
放好,宋繁花已經關了門,來到了旁邊。
段蕭伸手將她摟過來,看一眼她的麵色,揉了揉她的手,笑問,“降服了?”
宋繁花問,“什麼降服了?”
段蕭笑道,“段家軍。”
宋繁花道,“那是你的兵,我哪有那本事降服。”
段蕭道,“是麼?你把我都降服了,怎麼可能降服不了他們?”
宋繁花聽著這樣的話,心口是甜蜜的,麵上卻板著,“一個一個的都跟你一樣腹黑,慣會耍心眼。”
段蕭輕笑,“好將軍帶出來的兵自然不一樣。”
宋繁花瞪他,“說你胖你還喘起來了。”
段蕭哈哈一笑,低頭噙住她的小嘴,按住她的頭,吻了進去。
很快的,書房內就傳來了令人臉紅心跳的聲音。
聲音持續了很久,伴著男人低沉克製的喘息。
好半天之後,段蕭鬆開宋繁花,抱著她,歪在了身後的靠背椅裡。
男人的大掌穿過了宋繁花的狐裘,隔著衣服在她的背上摩挲,下巴抵在她的發頂,她的臉埋在他寬闊的胸膛裡,他沉穩有力的心跳還有他身上令人安定的鬆竹香一並的傳入了宋繁花的心中,而她身上的櫻花香也同樣的讓男人心中滿足,擁著她,從未有過的踏實。
二人靜靜相擁,在這一刻,誰都沒有說話,隻有緩緩的呼吸在二人鼻間飄蕩。
靜謐的氣氛裡,宋繁花率先打破沉默,她兩隻手玩著段蕭衣服上的暗扣,一會解一會扣,從領襟到胸前,玩的不亦樂乎。
段蕭側過頭,輕啄了一下她擺在眼前的臉頰,低低地笑,“很想解嗎?”
宋繁花掀起眼皮,“什麼?”
段蕭低笑,“很想解我衣服嗎?”
宋繁花臉一紅,猝地鬆開手,咬牙罵一句,“色胚!”
段蕭捏住她的下巴,垂頭又去吻她,宋繁花手一伸,擋住他的臉,飛快地從他腿上下來,轉個圈,遠離了書桌,更遠離了某個精蟲上腦的男人。
宋繁花理了理衣服,理了理發絲,遠遠地坐在對麵的椅子裡,怒瞪著段蕭。
段蕭頭疼地看著身體意氣風發的某處,又委屈地看了一眼坐的遠遠的宋繁花,輕咳一聲,扯了扯衣服,擋住那個凸起的地方,端起書桌上的茶杯喝著水。
一杯水入喉,暫且壓製了體內的燥熱。
他將茶杯放下,拿起桌上寫好的信,衝宋繁花說,“你要不要看看?”
宋繁花問,“是什麼?”
段蕭道,“寫給雲蘇的信。”
宋繁花說,“不看。”
段蕭就不勉強,喊了夜不鳴過來,讓他把信傳給雲蘇。
雲蘇很快就接到了信,鬆漠嶺本就離京都不遠,以夜不鳴飛鳥傳書的能力,一柱香的時間就能到了。
雲蘇拿著信,站在窗前慢慢打開。
信的內容很簡單,沒有什麼多餘累贅的話,隻道明一點兒,簡明扼要地寫清楚了交人的時間、地點以及幾點要求。
段蕭這麼縝密心細的人,自然不會讓這一交人事件發生意外。
信上所寫其實都是虛,是障眼法。
段蕭真正要交人的方法是直接把人丟進九王府。
信隻是讓人放鬆警惕的一種方式。
當然,在段蕭看來,雲蘇不會再花費精力來對付他了,倒不是說雲蘇跟他之間的仇恨解了,隻因為宋繁花,雲蘇放了手,而他,也願意放手。
但放手是放手,宋繁花說的對,防人之心不可無啊,該用上心機的時候還是得用一用。
看罷信,雲蘇衝窗外喊,“墨硯。”
墨硯立刻出來,“王爺。”
雲蘇把信遞給他,“去準備。”
墨硯接過信,放在眼下看,看罷,他沉聲道,“王爺放心,我一定把蘇少爺和王妃安全帶回來。”
雲蘇什麼都沒說,揮手讓他走了。
雲蘇沒打算出麵,這件事他也沒有對蘇八公講,可到了晚上,夜深人靜之時靜謐的九王府裡忽然傳來了喧嘩聲。
九王府向來規矩嚴謹,不說在夜間大聲喧嘩了,就是白日裡,也沒人敢大聲喧嘩。
是以,這突兀的聲音就把各個院子中的主人們驚醒了。
雲蘇披了衣服,走出來。
蘇八公披了衣服,走出來。
蘇進、蘇昱、蘇子斌、韓稹也各自披了衣服,走出來。
來到喧嘩之地,看到憑空躺在地上的兩個人,雲蘇眼一凝,蘇八公麵色一怔,蘇進、蘇昱、蘇子斌各自驚詫,韓稹玩味挑眉,抱肩靠在一側。
雲蘇抬頭往四周看了看,沒有察覺到危險的氣息,他走過去,將秦暮雪抱起來。
蘇八公這個時候才堪堪回過神,也立馬走過去,蹲下身,探了一下蘇墨的鼻子,發現還有呼吸,他鬆了一口氣,喊蘇進、蘇昱、蘇子斌。
三個人同時走過去,將蘇墨抬起來,挪到了房間。
蘇子斌給蘇墨檢查身體,發現他隻是昏迷,並沒有其他創傷,他就開了一副藥,讓宮女拿下去煎,忙完蘇墨,又去給秦暮雪檢查,不過,秦暮雪已經醒了,壓根不需要檢查。
雲蘇看著秦暮雪,問她,“身體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秦暮雪搖頭,“沒有。”
雲蘇擰眉,“你沒受傷?”
秦暮雪道,“之前是受了傷,還是重傷,但後來被人醫治了。”
雲蘇問她是怎麼受傷的,秦暮雪回想了一下,慢慢地說,“那天我帶著寶虹和星玉……”提到這兩個人,她立馬掃了一圈周圍,沒看到人,就問,“寶虹和星玉呢?”
雲蘇道,“一直在外麵找你,她們沒事,你彆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