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昭冷笑,“騙我一次不夠,還想騙我?”
呂止言鬱悶,手捏住她的下巴,讓她看著他的眼睛,“我什麼時候騙你了?那次離開衡州,原因我在京城也跟你解釋過了,”他又去吻她,“我喜歡你,昭昭,我想娶你,照顧你,一輩子隻跟你在一起。”
宋昭昭咬住唇,沒吭聲。
呂止言用手掌撫摸著她的臉,對她道,“你不想嫁給我嗎?”
宋昭昭依舊不吭聲。
呂止言道,“你哥和你的姐妹們都想你嫁給我。”
宋昭昭猛地拂開他的手,“他們是他們,我是我。”
呂止言挑眉,“是嗎?”他道,“你知道我來追你之前你大哥找我說了什麼話嗎?他說他對你有愧,更對你有責任,你若不能幸福,他會一生難安,當然,他也說了,不管你喜歡不喜歡秦陌,宋家的人都不會接受秦陌是宋府的女婿。”
宋昭昭忍不住嘀咕,“扯秦陌做什麼?”
呂止言笑道,“因為你哥怕你喜歡上秦陌。”
宋昭昭說,“我不喜歡他。”說罷,沒好氣地推開呂止言,攏了攏長長的發絲,站在迎窗口的位置了。
說也奇怪,這會兒不冷了。
呂止言與她並排站著,吹著不冷不暖的風,心情頗為舒暢,剛剛吻宋昭昭的時候,她雖然抵抗了,卻跟以前一樣,依舊與他沉迷,呂止言就知道,宋昭昭是喜歡他的,她隻是為了當年他的離開,故意懲罰他,潛意識地就把他摒除在了心門之外,但一相處,一接處,她就慢慢地對他敞開心扉了。
呂止言呆在鐘樓與宋昭昭看了很大一會兒天地水的浩瀚博大,又雙雙下樓。
下樓後,二人相處的氛圍就非常的溫馨了。
似乎又回到了百書齋的那段日子。
二人找到了一種純粹的甜蜜的感覺,這讓宋昭昭一點一點地又接納了他。
相處了一個月,京中來信,卻不是雲蘇傳來的,而是宋世賢。
宋世賢的信不是給呂止言,不是給葉知秋,不是給宋明豔,而是給宋昭昭。
宋昭昭接到信,一個人坐在臥室裡看。
看罷,她眼眸動了動,將信合上,起身,拉開門,衝門外的春景和春香說,“你們收拾收拾,明天出發回京,我去跟四姐說一聲。”
春景和春香聽說要回京,也不問原因,哦了一聲後就去收拾東西。
其實沒什麼可收拾的,東西很少,主要備的就是衣服,因為越往京走會越冷。
宋昭昭找到宋明豔,將宋世賢寫給她的信給了宋明豔看,宋明豔看罷,高興地說,“大嫂又懷孕了?”
宋昭昭也笑,“嗯,大哥的意思是,大嫂剛懷孕,他每天忙,沒法在家陪著她,讓我回去陪陪她。”
宋明豔道,“那你就趕快回,這路上都得花半個月呢。”
宋昭昭道,“我也是這樣想的,所以明天走,過來跟四姐說一聲。”
宋明豔道,“我曉得啦。”
當天晚上,葉知秋下山買了一些肉,也買了一壇酒,肉是給宋明豔、宋昭昭、呂止言和四個丫環吃的,酒也是給他們喝的,呂止言不吃肉不喝酒,平時他也很少讓丫環們做暈食,除非宋明豔要求了,而今天是送行,自不能太素。
吃飯的時候,一直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劍無涯來了。
有肉有酒,他不來才怪了。
葉知秋沒攔他,隨他在這裡蹭飯。
吃了飯,宋昭昭回廂房休息,明天要趕路,得休息好。
呂止言今晚也不鬨她找她非要拉著她去欣賞一葉知秋閣周邊的風景了,說是賞風景,其實每次都是借著賞風景的名號與她在某個地方接吻。
宋昭昭要回京,呂止言自然跟著。
第二天天一亮二人就出發了,沒讓葉知秋和宋明豔送行,呂止言趕著馬車,宋昭昭、春景、春香坐在馬車裡麵,整整行了十九天,到達雲城。
進了城之後呂止言將馬車趕到宋府門口,春景春香下車去敲門,呂止言撩開車簾將宋昭昭扶下來。
敲了門,沒過一會兒就有人來將門打開。
開門的不是彆人,是常安。
常安看到宋昭昭,連忙喊一聲,“五小姐。”又對著呂止言喊一聲,“呂公子。”
呂止言笑著問,“你家大少爺在家嗎?”
常安道,“在的。”
呂止言說,“那我進去看看他。”指指後麵的馬車,“你牽進來吧。”
常安哎一聲,在宋昭昭和呂止言都進門後他將馬車牽進來,找地方去放。
宋昭昭去主院找戚煙。
呂止言去找宋世賢。
宋世賢在書房裡,韓廖和張施義也在,秦陌也在,他們是來恭賀他的。
戚煙院子裡也不是她一個人,還有杜莞絲,杜夫人,韓老太太,人還是挺多的,宋昭昭進去後一一打了聲招呼,就湊到戚煙跟前跟她說話去了。
秦陌見到呂止言回來了,冷峻的眉頭挑了挑,他一開始不知道呂止言做什麼去了,後來見宋昭昭也不見了,大概就猜到了,他其實也想跟上的,他也喜歡宋昭昭,他覺得他能跟呂止言公平競爭,可雲蘇單獨把他喊到禦書房,說了一番話,然後他就沒去了。
雲蘇說,“命中注定是你的,彆人搶不去,命中注定不是你的,你也強求不來,當年莫誌誠愛上玉裳,付出了生命的代價,如今你愛上宋昭昭,若執意與她在一起,也必然要搭上二人的性命,你既愛她,又為何要拉她入絕境呢?”
秦陌問,“我愛她就是拉她入絕境嗎?”
雲蘇道,“不談宋昭昭愛不愛你,就隻說宋府,你認為宋府的人會接受你?”
秦陌當然知道宋府的人若不接受他是因為什麼事,他幽幽地瞪著龍桌後麵的帝王,“不是為了你,我能遭到他們的恨嗎?”
雲蘇道,“所以,朕才不願意看你步莫誌誠的後塵。”
秦陌麵色沉了沉,沒應話。
回到府上,他一個人站在簷前的台階上想了很久,想到了之前自己是如何阻攔莫誌誠和玉裳的,如今雲蘇所做的,又跟他當年有什麼兩樣?
隻不過是,當年的玉裳愛莫誌誠,而如今的宋昭昭並不愛他。
當年莫誌誠沒能與心愛的女子長相廝守,而今天,他也沒辦法與自己喜歡的姑娘百頭偕老,他喃喃地道,誌誠,這是你對我的報應嗎?讓我也嘗嘗你當年掙紮的滋味。
秦陌確實掙紮了好多天,最後隻能將愛情埋沒。
他如今已不再是年輕氣盛的雲門二爺,女人於他,也沒有那麼重要,重要的能夠累及到他的命。
可是,看到宋昭昭,心依舊止不住地悸動。
宋昭昭看到他,很是尋常地衝他喊了一聲,“秦公子。”
與大年三十那天她喊他的語調一樣,麵色一樣,眼中不見有絲毫傾慕,雖然他與她確實有緣份,她救了他,他也救了她,在問鼎峰的那段時間,他親自照顧她,也……
秦陌深吸一口氣,衝宋昭昭冷淡地“嗯”一聲,轉身就走了。
那之後,秦陌就很少上宋府,即便有事去了,也很快就離開。
三月三這天,呂止言向宋昭昭提親了,以衡州出名的十八擔聘禮,喜事很快就傳遍了京中大小街道,而收到喜訊的天南地北的親戚朋友們又再一次聚首在京城。
後來,嶽文成覺得兩頭跑實在太累,呂止言跟宋昭昭成親,他們跑了一趟,之後不久戚煙又要生產,他們還得跑一趟,這來回跑,折騰人不說,還累還浪費時間,如果是他一個人倒沒事,他還有妻子跟兒子呢,索性就在京城買了一戶宅子,安家置業。
不過,嶽老太太、嶽忠良和嶽夫人沒來。
偶爾想兒子了,想媳婦了,想孫子了,他們就去京中住住,但他們的根在衡州,他們落葉歸根,還是要回歸衡州的。
葉知秋用了三年的時間給葉一寒傳授佛心經,等葉一寒脫胎換骨了,葉知秋也帶著宋明豔和兒子去了京城。
宋明慧依舊在瓊州。
宋繁花和段蕭一年上頭彆想見到人影,每次寫家書,所用紙墨不同,發信的地點不同,蔓延在九州十國內的每一寸地方,把宋明豔羨慕的不行。
這天,在軒轅王國的宋繁花和段蕭收到了一封信,一封很奇怪的信,信上沒有署名,沒有字體,看著像是一本書那樣的上下兩屋,但就是打不開。
段蕭盤腿坐在涼席上,遠處,段華和段悅在練劍,無方、七非、沈九、夜辰、張三牙、夜不鳴、飛天貓全都在邊上指導,宋繁花在彈琴,見段蕭拿著信遲遲不動,宋繁花就停掉彈琴的動作,歪頭問他,“誰來的信?”
段蕭微蹙著眉頭,看她一眼,麵色染了一抹凝重,他將手指咬破,用血淋上去,霎時,緊閉的書扉開啟,金光陡地一閃,一直被宋繁花放在袖兜裡的那本金書玉冊忽地躥出袖口,飛入那道金光裡麵,接著天上異象頓生,那條在陵安城上空一眨眼功夫開啟的九回之路又一次重現天空。
所有的人均是一愣。
段蕭眯了眯眼。
宋繁花從地上站起來,看著那條星河一般的縹緲雲路,也眯著眼,深思地說,“這一次的九回之路,想來是從蓬萊仙島開啟的,而娘親她,應該回歸了鳳族,當年的九回之路是因為她的離開才閉合的,如今她一回歸,自然又重新開啟了。”
說著,那條九回之路如前一次一樣,眨眼間又消失不見。
段蕭收回視線,目光微垂,不知道在想什麼。
宋繁花來到他身邊,蹭下身,伸手握住他的,輕聲問,“你想去嗎?”
段蕭道,“不想。”
宋繁花眉頭一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