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耳有些沉默。
憑良心說,當年趙家兄弟倆離開京城的時候,幾乎可以說是逃命去的,誰都沒想到他們會有東山再起的那一天。
柳豐作為一個教書先生,能對自己的學生掏心掏肺到這種程度,也算是很難得了。
也難怪陛下會在自己榮耀加身之後封他做侯爵。
以前她一直覺得陛下是個知恩圖報的人,對所有幫助過他的人,他都竭儘所能地給予了回報。
現在看起來,何嘗不是因為他失去了親人,身邊僅剩下為數不多的他在乎,也很在乎他的人。
因此他心裡才會特彆看重。
想到這裡,蒼耳忍不住抬頭看向了趙雲稷。
他會特彆在意自己的親人,也是受了他父親的影響吧?
因為他身邊的親人很少,所以每一個他都十分珍惜,譬如雲謙、雲臻,還有阿普。
再譬如,她。
趙雲稷見她一直盯著自己看,他有些困惑地開口問道:“怎麼了?為什麼一直看著我啊?”
蒼耳搖了搖頭,“沒事兒,咱們快去吧!”
她也是被他珍惜的一員呢!
這種感覺……真好。
……
永寧侯柳豐今年已經七十七歲了,雖然身體還算康健,但畢竟年紀已經很大了,原本是不應該進宮來的。
但他聽說太子殿下的未婚妻也要出席今天的晚宴,還是忍不住拄著拐杖來了。
等蒼耳真的站到他麵前的時候,他忍不住拭了拭自己的眼角。
“太好了……終於等到這一天了,陛下就要兒孫滿堂了。”
蒼耳拿著酒杯的手險些沒有端穩。
這……聯想力是不是有點太豐富了啊?
她是不是還得感激他,這句話沒有說成“太子殿下就要兒孫滿堂了”?
趙雲稷忍笑著提醒她,“懷葭,老侯爺還在等著呢!”
老人家年紀大了,這幾年腦子開始犯糊塗了,每次一見到他就會詢問他到底什麼時候成親。
現在他終於要成親了,他卻又想到孩子身上了。
可以想見,以後他被催促的時候還多著呢!
蒼耳回過神來,她連忙將酒杯恭敬地遞給了永寧侯,“老侯爺,懷葭敬您。”
柳豐也沒有推辭,他顫顫巍巍地接過了酒杯,小口飲儘。
然後招呼遠處的孫子,“承明,把東西拿過來。”
柳承明應了一聲,他抱著一個包裹走了過來,也不敢看趙雲稷和蒼耳的視線,連忙將包裹塞到了自己祖父的手裡。
趙雲稷在蒼耳耳邊解釋道:“這是永寧侯的嫡長孫柳承明,目前在戶部做事,為人還算勤懇本分。”
蒼耳看了柳承明一眼,她心裡有些疑惑。
這個柳承明,既然已經入職做官了,那應該是見過世麵的人呀!
怎麼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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