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關將至，到處都是一片喜氣洋洋的景象。
虞國公府的抱月齋裡，程懷薇卻毫無形象地癱坐在地上，一臉的失魂落魄。
剛才她的祖父來過了。
她還以為是他心軟了，終於想起了她這個如今已經無依無靠的孫女。
誰知他卻給了她當頭一棒，“明日正午，秦家的花轎會前來迎親，你提前準備一下。”
她當場就驚呆了。
被冷落了幾天，她也漸漸認清了現實。
說句心裡話，她有想過祖父可能到最後也不願意鬆口，執意要將她給嫁到秦家去。
這幾天經過杏雨的開導，她對這件親事已經不像之前那樣憤恨了。
杏雨說得對，隻有留在京城才有機會。
最起碼祖父沒有狠心剝奪她的姓氏，不像懷芳和懷菲她們，直接就被攆回母家了，失去了虞國公府這個靠山，以後的婚配大抵也就是一個種地的莊稼漢了。
可她再怎麼樣也不會想到，祖父會這樣著急地將她給嫁出去，甚至連三書六禮都給省略了。
她完全能夠想象，祖父說的花轎應該是真的隻有一頂花轎，連迎親和送嫁的隊伍可能都沒有。
這樣想著，她有些難以置信地問道：“祖父……我可是您的親孫女呀！您真的要這樣羞辱我嗎？”
就算她不是長房的親生骨肉，可她也國公府正經嫡出的姑娘啊！
說句不中聽的，隻有那做小妾通房的才會悄無聲息的，任由一頂小轎給抬了去。
程若望臉上的神色很淡，語氣更是平靜無波，“羞辱你對我有什麼好處嗎？不怕告訴你，若不是秦家應下了這門親事，你應該已經被我遠遠地送到郴南去了。”
程懷薇踉蹌著往後退了一步。
她知道郴南，以前念書的時候先生曾經講過，據說那裡是整個大祁疆土內距離京城最遙遠的地方。
不僅遙遠，那裡的土地還十分貧瘠，無法耕種，當地百姓靠捕獵打漁為生，日子過得入不敷出。
如果她被送到了郴南……毫無疑問，她這輩子就彆想再回來了。
程懷薇抬頭看向程若望，巨大的打擊使得她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祖父……您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呢？那件事情發生的時候……我也隻是一個一無所知的孩童而已啊！”
程若望的眼神倏地轉冷了，“懷薇，你摸著自己的良心跟我說……你真的對那件事情一無所知嗎？”
“我……”
在程懷薇開口之前，程若望直接打斷了她的話，“若你真的一無所知，真相曝光的時候你為什麼連一點驚訝都沒有？你甚至連一句質問都沒有！”
正常人知道自己的身世被懷疑了，第一反應會是什麼？
第一反應肯定是委屈！
將自己養大，對自己如珠似寶的爹娘懷疑自己不是親生的，這難道不委屈嗎？
又或者說，那些朝夕相處的親人們有可能在背後策劃了一個巨大的陰謀，自己在茫然無知的情況下被當成了棋子，這難道不夠委屈嗎？
可懷薇呢？